嫡女為凰!
兩人的聲音逐漸消失。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的身影,直到聽到兩個管事嗬斥剛剛幾個漢子浪費鐵水的聲音,葉寧語這才縱身躍到地麵。
她加快腳步朝著通道出口的方向奔去,本來距離就不遠,這會兒加速後更是很快就到了剛剛擺放食盒的位置。
隻不過剛剛還整齊放置的幾個食盒,如今蓋子已經被打開,盒子裡麵的盤子也都空了。
地上還擺放著一個斜倒著的空酒瓶,一股酒味彌漫在四周。
看來那兩人直接就在這裡用了飯菜,還小酌了幾口。
果然這些食盒隻是給下麵這些管事的,至於其他人,葉寧語並不認為所有乾活的人都可以吃到興隆酒樓大廚做的飯菜。
一想到陳都尉也是酒樓的後廚,極有可能他自己以前所做的飯菜也被送下來給這些人吃過,葉寧語就覺得怪怪的。
她沒有在此處久留,而是直接順著眼前變得狹窄的通道繼續走。不多一會,就來到了最開始下來的地方。
看著頭頂漆黑的一片,葉寧語心頭一緊。
出口被關上了?
不應該啊,這個時候陳都尉在外麵守著,若沒有被人發現,陳都尉絕不會將那塊出口上的石磚蓋住。
難道他在上麵被發現了?葉寧語皺著眉,凝視了一圈四周,踩著牆壁幾個飛身到了洞口下方。
她將耳朵附在石板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這個石板並不厚重,若外麵有動靜,她是能聽到一點的。可此時,外麵似乎什麼響動都沒有。
咚咚咚,咚咚,咚!葉寧語思索了片刻,用劍柄在石板上敲了幾下,隨即靜靜等待著回音。
很快,石板那頭也傳來了敲擊聲。咚咚咚,咚咚,咚!
葉寧語徹底放下心來,“陳叔,是我。”
“大姑娘躲開些,屬下這就打開出口。”陳都尉壓低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葉寧語聞言便閃躲開,很快,頭頂的石磚被搬起,葉寧語順勢一躍而上,回到地麵。
陳都尉挪動石磚,緩緩蓋上。隨即將四周的土熟練地蓋在石磚上,又將此前挪出去的那個潲水桶擺回到原來的位置。
快速做完這一切,陳都尉直起身,想要說什麼。“大姑娘……”
葉寧語卻是擺了擺手,“出去再說。”
陳都尉點頭,兩人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這才一路掩蔽地翻出了興隆酒樓。
在酒樓外的一條小胡同裡,陳都尉一臉愧色。“大姑娘剛下去不久,屬下便見牛棚有人前來,隻好匆匆關了出口。待那人走後,屬下又才回去,等著大姑娘出來。”
“這麼晚怎會有人來牛棚?”
“大姑娘有所不知,酒樓每日的牛肉都是頭天晚上現殺。屬下也是才想起,差不多每隔幾晚的這個時候,都有人來挑一頭牛走。”
葉寧語點了點頭,也幸好剛剛陳都尉留在上麵。雖說來挑牛的人不一定就是熟悉地下兵器庫的人,但萬一要是發現了呢?
而且底下那兩個人在通道口吃了那麼久的飯菜,如若陳都尉沒有關掉上麵的出口,他們坐在下麵,定然能發現一些光亮。
如此說來,陳都尉及時關上出口倒是頗為正確了。
葉寧語看著陳都尉,投去了一抹讚同的目光。“陳叔這麼多年沒有上戰場,葉家軍獨有的信號你還記得。”
陳都尉聞言,長長歎了一口氣。他怎麼不記得,雖然他已經有好些年沒有打過仗了,可那些都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東西。
當初,他們跟著葉將軍時戰無不勝,不是沒有理由的。葉家軍有許多獨有的暗號和記號,在行軍打仗的過程中,就算是兩個完全沒有見過的葉家軍,也可以通過這些方法辨彆對方身份。還可以根據他們特有的暗號和手語,無障礙溝通一切事物。
隻是,為了防止葉家軍裡混入探子,這些東西隻有都尉以上的人才能完全掌握,再由都尉按照需要教給下麵的兵。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那些暗語還會做些改變。
剛剛葉寧語在下方敲擊石板的聲音,正是當年葉家軍的一種信號,意思是自己人,開通道。
陳都尉的目光裡浮現出了無儘的回憶和憂傷,他想起了曾經戰場上的刀光劍影,想起了舍生忘記的同袍之情,想起了威震一方卻又含冤慘死的葉將軍。
“若有機會能再次上陣殺敵,我勢必將犯我國土者,傷我國民者快意斬之。”陳都尉說著,眼中飽含熱淚。
當初,他在戰場上傷了耳力,當了這麼多年的廚子。如今大姑娘幫他治好了耳朵,雖然還沒好全,但和以往相比卻是好了太多,陳都尉覺得自己又重活了一回,似乎又能像年輕時那樣護國安民,上陣殺敵。
葉寧語聽得心下悵然,也長長歎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也不要打仗。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這是最好的結局。
可隻要有權利紛爭,便有列國交戰,從來就沒有永遠的天下太平。既如此,他們這些人能做的,就是儘可能護住百姓,守護疆土。“或許,會有那麼一日的。”
葉寧語看向遠方,回答他們的是無儘的黑夜。
“陳叔,今日那個出口如此隱秘,你是如何發現的?”
陳都尉的思緒被葉寧語拉了回來,他收起惆悵的情緒。“前些日子老聽在後廚打下手的幾個小子說潲水桶放得遠,以前屬下也沒有關注過這些事,後來大姑娘讓屬下留意這裡的一舉一動後,屬下就有心察覺,跟著去看了幾次,發現那個地方確實有問題。便趁著一個夜裡去查實了一番,這才給大姑娘遞了信。”
“陳叔行事穩重細心,這次多虧陳叔幫忙。”
陳都尉擺了擺手,“大姑娘切莫這樣說,在屬下心裡,隻要能為將軍報仇,縱然萬死也甘心。”
說罷,陳都尉竟朝著葉寧語抱拳跪下。
葉寧語一把扶起陳都尉,“陳叔!”她滿臉真摯地看著他,“我既找到你們,便不是想要你們舍掉性命。大業固然重要,可你們都是曾經跟著父親的兄弟,也是葉寧語在這個世上的親人。我要你們活著,好好地活著。”
葉寧語目光灼灼,字字真誠。不知為何,陳都尉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清瘦卻眼神堅定的女子,恍惚看到了當年的葉永長。
“是。”千言萬語,最後都隻化成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