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舒不是個怕事的,可眼下的這種辯論他也著實上不來台。既如此……
葉寧語正要說話,就聽見白承之壓低了聲音。“我去吧。”
葉寧語神色不動,微微看了他一眼。“多謝,不過阿舒的事,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然要去幫一把。”
大哥?白承之聞言,無奈搖頭歎息。
“我替這位公子來吧。”葉寧語沒有遲疑,說話之時人群已經自動為她分出一條道。她幾步就走了上台,大方地站在了“反”字旗之下。
葉安舒眉頭皺起,一聲長姐剛要出口,知道稱呼不妥,又閉上了嘴。
葉寧語看了他一眼,無聲的安慰眼神讓葉安舒定下心來。
“哦?這位公子是?”台上的老頭好奇地打量著葉寧語。
“在下姓寧。”
“原來是寧公子,在下唐不為。”那人虛虛行了一禮,目光中卻是透著不屑。
兩人的名牌被現場寫下,銅鑼聲響,本場辯論在眾人的唏噓聲中開始了。
依然是正方先說話,唐不為不疾不徐,看著葉寧語緩緩道,“敢問寧公子貴庚?”
葉寧語眉頭皺了皺,不明白此人何意。“十七。”
“再問寧公子,今日天氣如何?”
葉寧語眉頭挑了挑,看了一眼湛藍無雲的碧空。“晴空萬裡。”
唐不為似是對葉寧語的回答很滿意,又看向葉寧語笑道,“寧公子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而非柔弱似水的姑娘,在下說的可對?”
唐不為此話一出,台下眾人皆是一陣哄笑。
自然是公子。
大家都長了眼睛,是男是女分不出來麼?這個人一來就盤問這些事,雖不知是何用意,倒是比前麵幾輪更為新奇有趣。
葉寧語也麵帶微笑,心中有了猜測。“閣下有論點不妨直說,不必如此繞彎子。”
唐不為的笑意並未收斂,而是一臉‘年輕人太過急躁’的意味。
“寧公子生來男兒之身,今年十七歲,麵容俊逸出塵。在萬裡無雲的今日,與四十歲的唐某在此論事。唐某想說的是,今日之所以有你我一番辯論,就是天命為之。寧公子生來是男兒身,這是天意。寧公子生在寧家,這是天意。寧公子生於十七年前,也是天意。寧公子生的容貌,亦是天意。我們每個人,從出生那一刻起,便順應天命而生,順應天命而長。世間一切,皆有定數。萬事萬物,成事在天。”
說了如此多的話,終於拋出了自己的觀點。
葉寧語聞言,心中暗道虛張聲勢。她看著唐不為,不緊不慢開口。
“你說今日這場辯論是天命所為,請問我們腳下的台子是如何來的,今日的辯題是如何來的?身後的清風樓是憑空長的嗎?你這個大活人是石頭縫蹦出來的嗎?任誰都知道,這一方露台是他們搭起來的,清風樓是工匠們一磚一瓦建起來的,辯題是學究們苦苦思索討論出來的。至於你,則是你母親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你說,這是天意還是人為?”
葉寧語的語氣裡沒有半分柔和。
是唐不為不善在先,她本就不打算保留什麼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