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之並無居功之意,他來這裡赴宴也不是赴的什麼謝師宴。這番話倒是說得十分真誠,心裡的慚愧也是真的。
可這話聽在眾人耳中,再配上他那一臉真誠謙遜的表情,讓人覺得這位白先生當真不驕不躁,愈發人品高潔。
酒杯碰撞間,眾人飲下了第一杯酒。
葉安珺酒量並不好,再加上還在孝期,喝的都是清酒。
白承之的目光落在葉安珺的酒杯上。“五公子若是不便飲酒,喝茶便好。”
雖然白承之已經私下裡稱呼葉安珺為‘阿珺’很多次了,可這裡畢竟是葉家,又有葉家眾長輩在場,自己不好托大,就改了稱呼。
“多謝夫子,喝些清酒也無妨。”
眾人見白承之不僅溫和謙虛,還心思細致周到,皆在心裡暗暗讚歎了幾分。
白承之又看向葉安崢。“四公子今日在翰林院上職,感覺如何?”
葉安崢忙放下手裡的筷子,“今日倒是沒有什麼事務,我們隻熟悉了翰林院的情況,認識了一些同僚。侍讀大人說,還要再熟悉個兩三日。
在本朝虞國,翰林院是專給皇帝起草詔令、編纂史書的地方,曆屆科考的三鼎甲皆是直接入翰林。而這裡,也是最容易出首輔宰相之地。不說彆人,當朝左相孫策便是當年科考之後,從翰林七品編修出身,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而像葉安崢這樣剛入翰林的人,也不會立馬給他們分配事務。雖說今日上職的三人都是今科三鼎甲,但隻要科考結束,以往的成績便成了過去,七品編修才是他們的開始。
他們要在這裡從最基礎的事務做起,等他們熟悉了,再接手一些文書起草,史書纂修,典籍整理方麵的要事。
葉安崢、許銘舟和孫齊展三人今日一同入翰林上職,許銘舟作為狀元,是六品修撰,另外兩人是七品編修,他們三人的上司是一位五品翰林侍讀。
葉安崢沒有告訴他們,其實今日第一天上職,他便察覺出了侍讀大人對待三人的不同之處。
就拿上職房的分配來說,孫齊展的職房明顯比另外兩人好。
他就罷了,可孫齊展一個七品編修,把許銘舟這個六品修撰的職房比了下去,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可葉安崢明白,這些不是他能說上話的。
畢竟孫齊展的父親當年出身翰林,如今又是當朝左相。這翰林院對於孫相來說,就是老家一般的存在,那些人如何能不照顧著孫齊展。
至於今科狀元,許銘舟不過是一介貧寒之子。入了翰林,他們三個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彆,都要從頭來過。
葉安崢一時間想到了許多,不過卻也很是平靜。這才哪到哪啊,他既然決定走這條路,這些東西就是他避不開的。
沒人知道葉安崢的心思,大家聽他言簡意賅地說了今日上職的情況,也紛紛點頭。
“初到翰林,就要多看多學,長進最快的莫過於多多瀏覽以前的詔書。隻要不是密詔,都可以讓侍讀拿出來給你們看看,他們一般都會應允。不過,翰林院那個地方,你們免不得知曉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要管好自己的嘴,以免落人口實。”
聽見白承之的一番囑咐,葉安崢忙起身道謝。“多謝夫子提點,阿崢記下了。”
眾人沒有發覺什麼異樣,可葉永和兄弟卻是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這位白先生似乎對翰林院的事務很是熟悉,就剛剛那些囑咐,都要讓他們懷疑,此人是不是在翰林院任過許多年的職了。
白承之不知道葉永和心中的猜測,隻看向葉安崢。“你如今已不是國子監的學生,不必喊我夫子,不妨和葉大人一樣稱呼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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