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司業也呆呆地望著那些平日裡要跳到天上去的公子哥們,又眨了眨眼,才確信眼前都是真的。
魏桓此時隻想三呼蒼天,可還是沒忘記保持祭酒的體麵。
他深深地看著下麵的人,努力擠出得體的笑容。
“起來吧。”葉寧語淡淡的三個字傳入眾人的耳朵,學子們這才起身,整齊地站在原地。
“夫子,你下一次何時來講學啊?”
“夫子,昨晚的課業我沒寫,剛剛補寫了,請夫子一閱。”
“學生有篇文章不知何解,想請教夫子一二。”
人群裡,陸續有學生站出來說話,看著葉寧語的目光裡,無不虔誠恭敬。
這樣的場麵,再一次讓魏桓的嘴角猛地抽了抽。
“三日後的下午,我來講學。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魏桓懵了,寧夫子第一日來講學,難道不該樹立一個勤勤勉勉,為學子積極答疑解惑的形象嗎?為何有學子來請教,她還要推諉?
這……也不知會不會寒了這些學子的心啊……
事實上,魏桓想多了。學子裡,沒有人生出一句抱怨。
“是。”眾人又齊刷刷地行禮。
魏桓看著大家心悅誠服的表現,腦子嗡了半晌,覺得自己心中的某些觀念坍塌了。
“唉,本夫子都沒受到過這般待遇,不愧是寧夫子。”一旁的白承之搖頭歎息,可語氣裡聽不到一絲嫉妒的意味,反而一臉無比自豪的模樣。
就在葉寧語準備讓眾人離去之時,一個學子衝到了台階上,與葉安舒並肩站立。
他看著葉寧語,臉上笑意滿滿。“不知夫子住在何處?來講學時路程可遠。夫子講學之日,學生願派馬車前往接送。”
聽聽,這肉麻的手段,這諂媚的話語,不是葉安舒的狐朋狗友劉培之又是誰?
兩個時辰前,他還是捉弄夫子的主犯之一,如今卻……
本以為自己這一番作為能換來夫子的好臉色,沒想到葉寧語的臉色未變,倒是葉安舒瞪起了眼。
“不該打聽的彆瞎打聽,夫子住哪關你什麼事兒啊?”
劉培之不甘示弱,“怎麼不關我的事,夫子是我們的夫子……”
見兩人大有吵起來的架勢,葉寧語沉了臉。“都閉嘴。”
兩人頓時閉了嘴,可還是不忘拿眼刀子剜對方。這對狐朋狗友維係了許多年的情誼,似乎在這一刻少了大半。
“我有馬車,不必你們相送,都回去吧。”
說罷,葉寧語便沒有再看他們,徑直往桑榆閣內走去。
白承之滿意地看著台階下站著的眾人,又看了看葉安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原本想著明日再好好收拾你們,如今看來,你們知錯就改,那明日的抄書也就省了。回去吧!”
說罷,白承之打了打寬袖,轉身邁步往桑榆閣走,追隨葉寧語的身影而去。
眾人立在原地,回味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番道歉似乎替明日省了一樁大事。
想通了這一點,眾人愈發覺得葉安舒有遠見。
半個時辰後,在魏祭酒滿臉笑意的目光裡,葉寧語再一次從桑榆閣走了出來。
魏桓多次向葉寧語確認了下一次的講學時間,聽到她說以後每隔三日便來一回,心中更為欣喜。
這個時辰,學子們都已下學回去了,天際也浮上了暮色。
向魏桓和祝司業道彆後,葉寧語和白承之兩人緩緩朝著國子監正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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