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管事的,就沒有一個好人。如今,有人收拾他們,是他們的劫難,也是他們的報應。
這些打鐵的漢子們不知道今日是誰在殺誰,隻知道死的都是管事的。隻要自己不吭聲,好好乾活,就能活命。
他們不敢再看,隻強迫自己乾好眼前的活兒,個個手抖腳抖,不必一一細說。
於是,鑄造區內看上去依舊熱火朝天,隻是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悶哼慘叫發出。
小半刻鐘的功夫,那些倒地的便被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拖走了。
地下的鮮血並未清理,此時泛出了濃濃的血腥氣。
“讓各區都清點一下,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那中年男子說道。
立即便有幾人將拖過來的屍身一一清點。半個時辰後,待所有人數清點完畢,有人小跑來回“三十七個,齊了。”
“好久沒乾過這麼利索的活兒了。”中年男子冷笑一聲,目光森冷無比。
“大哥,這些人怎麼處置?”與中年男子一同喝酒的那個略微年輕的人問道。
中年男子投過去一個白眼,“還能怎麼辦,放入鍋爐裡燒了,一個不剩。”
“是。”眾人沒有遲疑,紛紛開始將這些人往鍋爐裡搬。
地下的這場生死較量,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
半個時辰後,中年男子再次來到了洞口的位置,他輕叩了一塊石壁。隨即,將一本小冊子放入食盒之中。
食盒順著繩子被人提了上去。地麵上的小桂子麵無表情地拿出食盒中的小冊子翻看了一眼,轉頭對著身後戴著麵具的男子道。“三十七人,不多不少,可以拿回去給九大人複命了。”
方延慶接過冊子,隻粗略看了一眼,點頭沒有說話,轉眼便消失在了興隆酒樓的後院之中。
秋水院,葉寧語的目光落在那本名冊之上,她眉頭緊鎖,一一翻看。“沒錯,就是這些人。”
方延慶頗為感慨。“當年瑞王找這些山匪盜寇替自己管事,殊不知這些人個個心氣高傲,與那幫梁人誰也不服誰。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他們活該。”
葉寧語點頭。當初,瑞王領命去隔壁的州府剿匪,實則是皇帝送給瑞王的功勞罷了。誰知那瑞王並不一心剿匪,而是擇了一幫身強體壯之人為自己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們整日待在地下,對於瑞王落馬一事全然不知,否則也不會到死都沒有防備著梁人。
“那些匠人可還安好?”葉寧語問道。
方延慶點頭,“小的特意叮囑過,匠人是為殿下賣命造武器的,不可有損。那小桂子也吩咐下去了,並無一人傷亡。”
葉寧語點頭,“他們終究是些無辜之人,能保則保吧。”
“是。”
一夜之後,地上的酒樓依然人來人往,食客眾多,一切就如往常那般。
沒有人發現酒樓的夥計們同樣在一夜之間少了十來個。其中,副管事忽然告病,三日後傳來消息,酒樓副管事重病不治,一命嗚呼了。
一切來得太過忽然,卻沒有引起什麼軒然大波。很快,酒樓便新招了一批夥計,替代了原來的那些人。
一群人的離開,意味著酒樓另一種命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