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兩人走到門口,江氏沉著臉,麵色少見地露出了幾分怒意和陰鬱。
段氏更多的是關懷之色。而孟氏則看向葉永和,眼中不乏責備之意。
葉寧語心裡有些虛,看向江氏輕輕喚了聲。“母親……”
江氏的臉色依然沉著,“跟我進去。”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葉寧語母女身上,特彆是幾位葉家的姑娘。
江氏向來以和顏悅色居多,如今這般怒意還是第一次見,眾姐妹不免為葉寧語擔憂。
葉寧語先看了看眾人,隨後跟著江氏入了福來院。
葉永和意欲跟上去替侄女解釋一番,被孟氏拉住了。“先讓她們娘倆說說話,你去湊什麼熱鬨。”
江氏的步子很快,路上並沒有等葉寧語的意思,葉寧語便緊緊跟在母親身後,一言不發。
“你們都退下!”一進福來院,江氏就吩咐院中的下人,就連一向服侍左右的蘇嬤嬤也被江氏打發了出去。
“阿娘。”葉寧語又喚了一聲。
“把門關上。”江氏背對著葉寧語道。
葉寧語心裡歎了口氣,聽話地轉身關上了門。
江氏這才轉過身,看向葉寧語,麵色中帶著一抹紅暈,不知是怒意還是憂慮。“跪下!”
葉寧語一怔,看著江氏那雙怒意中燒的眸子,跪了下來。
“你……”江氏指著葉寧語,聲音有些顫抖。“你真是越發有主意了,為什麼!你告訴阿娘,為什麼!”
“阿娘,我……”
葉寧語緩緩抬頭,眼中已有淚光。她可以在朝堂上侃侃而談,子民之責、武將葉家的使命,這些都可以是她自請上戰場的冠冕堂皇之理由。
可在江氏麵前,她不敢說這些,也不能說這些。
“阿娘,北境是父親守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那裡是父親的心血所在。如今大敵當前,不去打仗,北境就要失守。”
“那又如何!”江氏的聲音已不似剛剛那般生硬,隱隱有了一絲哭腔。“朝廷難道派不出人去打仗?要你一個女子上戰場?我這就去求你四嬸,讓她帶母親進宮見駕。我去求陛下,讓他收回旨意。”
江氏的情緒很激動,她邊說話邊在屋子裡打著轉,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我的禮冠呢?冠呢!”
“阿娘!”葉寧語跪在地上拉住了江氏的衣擺。“是女兒自己要去的,聖命一下便無法更改,母親進宮也無用。”
江氏愣愣地看著葉寧語。“北境那是什麼地方?是戰場,是地獄,是你父親的喪命之處!”江氏的眼眶驟然發紅,她緊緊回握住女兒的手腕,一時間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你父親在戰場上喪命,葉家軍三萬將士在那裡埋骨。我……我絕不允許你再沾染那片焦土,你要把我當你母親,就不要去打這個仗!”
葉寧語從未見到江氏這般神情激動過,她鼻子一酸,眼眶發紅。“就是因為父親在那裡喪命,三萬葉家軍在那裡埋骨,我才更要去。若父親在天有靈,一定不願看到梁人踏平我國城池,不願梁國的鐵蹄踏上我虞國將士的埋骨之地啊阿娘……”
葉寧語一語言罷,兩行清淚掉落,吧嗒一聲不偏不倚落在江氏的手背上。
江氏的手一抖,看著女兒苦苦哀求的模樣,雙唇顫抖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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