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的皇後之位,或許隻能是葉寧語這樣的女子來坐。
葉寧語……雍王心念翻轉。若葉永長之死的真相能瞞一輩子,若她一直對自己這般恭敬忠心,皇後之位倒也不是不可以給她。
“老三?”虞帝不耐煩地叫了一聲。
“兒……兒臣在。”雍王忙回神。
“朕說,月餘後為你們賜婚,你為何不言?”
“兒臣……”雍王一抬頭,便迎上了左相孫策的目光。此時,孫策正一臉笑意地看著他。雍王的手下意識握了握,隻覺得右臂一陣酸脹疼痛。
該死,這毒又發作了。每次一到關鍵時候,右臂就開始疼痛不說,還無力地抬不起來。
“兒臣多謝父皇。”雍王深深磕頭,再抬頭時,已是滿臉汗珠。
虞帝招了招手,示意雍王起身。“你可知朕今日叫你過來,所為何事?”
“想必是詢問北境之事。”
虞帝懶洋洋地從軟榻上坐起來,端起一口茶慢慢喝著。“你們初到北境,梁國太子便譴人見你。說是要借道攻燕?”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臣回都前,已在軍報中向父皇稟明。”
“軍報?”虞帝緩緩坐直了身子,將茶杯端在麵前,目光卻緊緊盯著雍王。“如此大事,為何不立馬派人回來告訴朕!”
啪的一聲,虞帝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雍王臉色一白,起身還未完全站穩,就又跪了下去。“梁國太子的條件實在過分,已有威脅之意,聲稱若我們不允,便讓十萬大軍壓境,從我國土上開出一條道。”
“即便如此,你也該差人回來報信。你向來穩重,當知這不僅僅是戰事,更涉及國事!”虞帝的聲音裡,明顯帶著不滿的情緒。
“父皇息怒,兒臣…兒臣…”雍王此時隻覺右臂更加疼痛,他咬牙開口。“兒臣以為,梁燕都是上國,不管得罪了哪一個,我們夾在中間都不好過。與其如此,還不如拒絕梁國的無理要求,我虞國還可站穩一個‘義’字,燕國也會對我們心生感激。”雍王逐漸平複了情緒。
“你以為?”虞帝的神色更冷,“那你可想過,若此次梁帝一怒之下命大軍踏平北境南下,直搗我大虞都城,你又將朕置於何地!”
“兒臣定會死守北境。梁軍要南下,除非從兒臣的屍首上踏過去!”雍王迎上虞帝的目光,神色竟逐漸變得坦然。
虞帝直直看著眼眸真摯又頗有些固執的兒子,良久之後又端起一口茶喝下,表情緩和了些。
“原本此事乾係重大,你私自做主,按理當罰。這次念在你退敵有功,便功過相抵。你,可服氣?”虞帝雖然神色緩和,說話時的樣子卻讓雍王感覺冷如冰霜。
雍王垂在袖中的左手緊緊握了握,麵上卻是沒有半分不悅。他深深跪地磕頭,“謝父皇!”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身為皇子,也是臣子,隻有磕頭謝恩的份。
走出禦書房,雍王的左手依然握成拳。昨日大朝會結束,虞帝單獨留下嚴華問話。
他以為,自己此次在北境沒有過失,還立了功,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話說了。沒成想,虞帝竟然拿這件事出來說。
同意梁國借道攻燕?雍王相信,換做是虞帝在北境,兩相權衡之下,他也定會做出和自己一樣的決策。
虞帝此番在禦書房問他,不是氣他做的這個決定有錯,而是覺得這樣重大的消息自己不及時給他稟報,無視天子威儀,借機敲打自己一番罷了。
敲打就敲打,他竟然還當著孫策的麵訓斥自己。雍王很難不懷疑,虞帝是誠心給自己一個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