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語從未開口誇過誰的詩,就連剛剛白承之的兩句,她也不曾張口叫好。謝思思的這幾句,雖然獨辟蹊徑,可措辭奇怪,邏輯也欠佳。眾人有些疑惑,為何文采斐然的葉大姑娘會交口稱讚。
白承之的眉皺起,開口道,“謝二姑娘獨樹一幟,著實難得。下一個,許狀元來吧。”
白承之一句話,輕描淡寫將謝思思的話頭帶過去了。他雖然口上誇著,可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坐在這裡的哪個不是精明之人,一眼便看出白承之有些不悅。
最為尷尬的莫過於謝家兄弟,他們下意識以為,合詩的主意是白夫子出的,可謝思思不按規矩作詩,自成四句,白夫子不滿也就理所當然了。
兩人瞪了謝思思一眼,謝思思念了詩,也沒有多說什麼,回到了位置上。
眼下隻剩下許銘舟一人,他也不推辭,利索將詩稿給了柳一平。
“一枝青白紛飛雪,三月寒如臘月霜。”柳一平緩緩念道。“許公子,這是什麼花?”
許銘舟對著眾人揖了揖禮,“剛剛謝二姑娘換了題目,許某也擅自換了個題目,在下寫的是柳絮。”
有人回味了一番這兩句詩,點頭道。“確實是柳絮。”
見識了剛剛謝思思擅自換題目之後,白承之的反應。眾人臉上頗有尷尬之色,生怕白承之再度變臉。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白承之卻是笑了笑,“三月寒如臘月霜……許狀元這兩句詩不錯,不過亦傷感了些。白某擅自為許狀元添上兩句如何?”
許銘舟愣了一下,“白先生請。”
白承之略微思索,緩緩開口。“一枝青白紛飛雪,三月寒如臘月霜。縱使飄零芬芳儘,碾入塵中春又揚。”
白先生非但不生氣,甚至還幫許銘舟續了兩聯?眾人有些看不懂白先生的喜好,難不成剛剛並非不悅謝思思擅改題目,而是純粹不喜那位謝二姑娘?
有心思活絡的人立馬想到了這一層。不過更多的人還在細細回味這兩句詩。他們沒想到,許銘舟這位堂堂狀元,怎會作出如此悲涼的詩文。白承之的後兩句一續上,頓時有了柳暗花明之感。
兩位皆是才華橫溢之人。隻不過許狀元感慨傷懷,白先生性情曠達。
葉寧語抬頭看了愣在那裡的許銘舟一眼,又看向白承之。手心裡緊緊握著那枚淡藍流蘇的精致圓形玉佩,指腹觸著玉佩中間的兩個字飛廉。
這是白承之此前送給她的東西,以白飛廉的名義所贈。
回都之後,葉寧語便時時帶在身上。
一輪連詩玩得十分儘興,隨後席間又各自吟詩,賭詩潑茶、飛花令自然是要輪流來幾回的。聊了半天的詩,姑娘們都有些疲倦。
顧甄兒眼神動了動,笑著看向柳一平。“大家都舞文弄墨的,我這個武將之女倒隻是看著了。不如讓我胞弟為大家舞劍一場,各位看個樂如何?”
顧甄兒是諸位姑娘裡年級最長的,頗受大家敬重。此言一出,眾人十分高興,連連拍手,除了顧鈺。
“長姐,這裡是白先生的詩會,怎好讓弟弟在此處舞劍,豈不壞了大家興致?”
“不會啊!”葉寧希蹭得站起來,“顧二哥哥劍法一絕,我可是看過的。今日大家都有眼福了!”
眾人一聽葉寧希都這麼說了,頓時也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