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怕是問不了了……”葉寧語有些欲言又止。
“為何?”雍王的眉頭皺得更深。
“你看。”葉寧語又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隻見柳一平正被另一個宮人領著,往禦書房的方向走。
“剛剛在席間,我看陛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可能是前段時間憂心戰事太過疲累,這才把柳神醫請進宮來。”葉寧語揣測道。
“哼。”雍王又是一聲冷笑。他這個父皇哪裡是憂心戰事害得龍體抱恙,如今臉色不好都是因為趙千時。可這件事畢竟涉及皇室醜聞,雍王沒有告訴葉寧語。
趙千時被流放西北,雍王的說法和朝廷傳出來的一樣,說趙千時頂撞天子,天子大怒,命自己查抄趙府,在府上找到了趙千時中飽私囊的證據。
葉寧語隻當不知這些皇室醜聞。不過今夜看虞帝的臉色,確實比以往差了太多。為了死去十多年的淑貴妃,虞帝氣得虧了身子。這個心狠手辣的皇帝,當真癡情得很。
“陛下封我為郡主,這份榮耀是殿下為阿語求來的吧?還未謝過殿下。”葉寧語一臉感激地看著雍王。
雍王終於不再皺眉,“此戰你確實當居首功,這個郡主你擔得起。原本我向父皇諫言,封你為護國郡主。許是他有其他顧慮,沒有改你的封號。”
“封號什麼的不重要,是不是郡主也不重要。在阿語心裡,唯有大業。”
雍王忽然覺得有一絲感動,他歎了口氣,“你一心替本王謀劃,日後本王定會給你更多榮耀。”
葉寧語麵上滿是感激,“殿下此次隻有賞銀,未曾加封,大家都能看出來,陛下這是有些偏心了。”
說到這個,雍王就生氣,他氣虞帝對自己不公。所以當雍王看到虞帝為了淑貴妃氣得吐血,他心裡多少有些解氣。
不加封也好,就讓那些大人們看看,虞帝是如何對待立了軍功的功臣的。況且,自己早晚要走到與虞帝撕破臉皮的那一步,如今他做任何事,不是為了給皇帝看,而是給朝臣看的
雍王心中隱秘的想法,他暫時不打算告訴葉寧語。
不遠處,各部尚書圍著崔敬忠往外走。走到雍王和葉家人身邊時,崔敬忠對著葉寧語和雍王的方向頷了頷首。
葉寧語淺淺回禮,與崔敬忠目光短暫對視了片刻,從他的神色中看到了幾分釋然。
虞帝今晚召集左相三人議事,卻獨獨沒有叫崔敬忠。按理說,這種國事,是不能少了右相的。
可今日大朝會上,崔相一語道破虞國眼下真實的困境,讓虞帝臉麵無光。像這種事,崔敬忠想必做了也不止一兩次了。虞帝對他的意見,恐怕越發大了。
雍王和葉家人在宮門口道彆,先行坐上馬車離去。
江氏卻遲遲不上馬車,立在宮門口不住往裡張望。
“母親,我們該走了。”葉寧語知道江氏在等誰,可她亦知道,越是這個時候,白承之越不會正大光明地和葉家人相處。
“走吧。”江氏站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人,轉身看了女兒一臉,神色頗有些安慰的意味。
葉寧語卻不以為意,淺淺一笑,也不多言。
回到秋水院已是子時,她卻沒多少睡意,乾脆拿起前日方延慶給她的左相府侍衛名冊,慢慢翻開起來。
子時兩刻,秋水院外響起了一陣極為細微的窸窣響動。很快,窗前緩緩出現了一個身影。熟悉的影子照在窗紙上,葉寧語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就知道,今晚他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