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為凰!
太女將蜜餞遞給太孫後,轉而看向寧白二人,似乎在等著他們的回答。
白承之看了正吃蜜餞的太孫一眼,笑了笑。“近日暑熱,太孫吃的想必是防暑之藥。太女整日為國事操勞,也當注意防暑才是。”
太女看著白承之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由勾唇笑了笑。“你們都是聰明人。沒錯,大家都需防暑,這個夏日熱得很,彆病了。”
兩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太女自然知道白承之說的不是實話,白承之也知道,太女聽出了他的心思。
隻不過,太女今日的這一番舉動,隻怕沒有那麼簡單。在還未想明白之前,白承之打算一直這樣糊塗下去。
“晚上祈年殿設宮宴,喊了幾位朝中大臣作陪,你們兩個記得早些到。”太女一揮手,有兩個侍女模樣的人從遠處走來,緩緩收了眾人麵前的東西。
“敢問太女。”白承之起身頷首,“這宮宴,是為我們兩人而設?”
“自然。”太女起身打量二人。“此前藍老來大燕,但凡進宮,都會設宮宴。如今,藍老既已決定將衣缽傳與你,你便要習慣這樣的宮宴。”
“多謝太女。”白承之亦沒有推辭。他知道,早晚都有這一天。
“你們還沒見過大燕的皇宮吧?今日也就彆回去了,就在宮裡好好轉轉,晚上直接去祈年殿便好。”
“在宮裡轉?”寧白二人微微有些詫異。來應個召,怎麼還要在宮裡待一整天呢。
“這皇宮很大,不會無聊,我讓珩兒陪你們。”太女說罷,看向一旁的司亦珩。
此時,寧白二人心中的疑惑又增了幾分,不過某些猜測也逐漸明了。“那便聽從太女之意,有勞皇長孫了。”
司亦珩淡淡地頷首,並無太多的話。
眾人一同離開朝露宮,在宮門口,最開始迎接寧白二人入宮的女官正等在那裡。太女帶著她們一行去了彆殿議政,司亦珩則與寧白二人朝另一個方向走。
司亦珩走在前麵,兩人跟在後麵。走了近百步遠,這位太孫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的步子很慢,慢到幾乎一步一挪。
“太孫殿下平日出門,都不帶護衛麼?”白承之望著他孤零零的身影,稍微加快了腳步,站在他半個身子之後。
司亦珩笑了笑。“彆看我們麵前空空蕩蕩,目光所及之處,或許都是護衛。”
白承之一副驚詫的樣子,他看向四周,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兩位就不好奇,為何今日進宮,母親要讓你們在宮裡逛逛,還讓我帶著你們。”太孫背著雙手,目視前方,一身玄色衣衫與這雕梁畫棟的宮殿不甚匹配。
走過一條並不狹窄的廊道,不遠處走過來一群宮人。許是領頭的見到太孫三人,忙朝著他們的方向駐足跪下,低聲不語。直到太孫三人走遠,那群宮人才緩緩起身,默默前行。
走過那群宮人,白承之才開口。“白某與師弟不敢隨意猜測太女的意圖,想必是太女抬愛,讓我們師兄弟二人見見世麵吧。”
“見世麵?”太孫忽然駐足,凝視了白承之片刻,隨後臉上的神色終於變幻了幾分,帶上了幾分複雜的笑意。“白先生曾跟隨藍老雲遊列國,什麼世麵沒見過?什麼宮殿沒去過?這皇宮,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太孫的反問並未讓寧白二人顯得局促不安,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顯得格外平靜。“看來太孫是知道太女的意思了,還請太孫指點。”葉寧語十分恭敬地躬身行禮。
太孫並未立馬回答,他上前一步,輕輕抬了抬葉寧語的胳膊,作勢將她扶起。這才退後兩步,打量了一番葉寧語。“寧公子比我還清瘦,平日裡可得多吃些東西才是。男兒嘛,太清瘦了不好。”
白承之微不可察地將步子挪到葉寧語身旁,身子微微前傾,擋在太孫和葉寧語中間。“剛剛太孫的問題,還請指點一二。”
太孫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掠過,勾唇笑了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句話放在列國也是一樣。你們雲遊過他國,便知沒有哪個皇室是平和安定地管理著一國子民。權力這道深淵之中,有多少暗流湧動,想必你們是知道的。”
說到這裡時,幾人已走出了長廊,來到一片寬闊的宮殿外圍,抬頭便能看到巍峨宏偉的大燕皇宮正殿。“這便是祈年殿,今日的晚宴就在這裡。隻不過現在,母親馬上要在那裡與諸位大臣議事。你們看,大燕的幾位肱骨大臣正往祈年殿走呢。”
兩人順著太孫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四五個穿著大燕赤紅官服,頭戴官巾的人快步往祈年殿的方向走去。
他們自然也看到了一身玄服的太孫,隻不過幾人並未來到太孫他們麵前,而是遠遠朝著太孫頷首,隨後匆匆往殿門的方向走,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停留。
可寧白二人依然感受到,那幾人在對著太孫打招呼時,目光已經快速地在他們身上掃過一遍了。
那幾張臉有些是熟悉的,比如葉寧語仿佛看到了那日來寧府的南宮長清,以及白承之的大師兄董彆古。另外幾張臉則是陌生的,不過看官服便知品階皆在一二品,且有文有武。
“母親不常召大臣在祈年殿議事,今日專程讓他們從這條路經過。”說罷,太孫笑著看向二人,眼神有些複雜。“母親說兩位都是聰明人,我見亦有此認為。二位可知,你們今日跟著本太孫走這一遭,在剛剛那些人的眼裡,意味著什麼?”
果然!寧白二人對視一眼,暗暗在心裡證實了他們最初的猜測。
“我們兩個跟太孫走得很近。”白承之以一副十分隨意的表情說道。
“藍老是天下學子之師,說一句話,天下學子雲集響應。在六國皇室有個傳聞,得藍老者,得天下之才。白先生傳承藍老衣缽,以後亦是一樣。”太孫伸手,拍了拍白承之的肩。
言及此處,太孫沒有再多說,可還有誰不明白呢。
“母親處處為我考慮,我很感激她,也不會違逆她的意思。可我知道,你們無意於朝堂之爭,今日這一遭,也算是卷入了我大燕的朝堂之中。說得嚴重些,白先生這二十年不涉國事和朝堂之爭的聲名,恐怕在今日要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