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為凰!
衛蓉素笑了笑,起身舉起酒杯。她一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拄著一根拐杖。身後的小丫頭見狀,忙扶了一把。“正是老身,老身的孫女茜茜也在寧府聽學,老身和兒媳還未多謝兩位先生。”
衛蓉素似乎比方才的常昆更有誠意,她端著酒杯,顫顫巍巍來到寧白二人麵前。
“衛家主,你方才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樣。怎麼不把這第二杯酒留給董相啊?”常昆抓住時機,聲音裡有半分打趣,半分揶揄。
衛蓉素笑了笑。“世人往往都爭第一,但凡規矩被打破,這第二第三第四,也就沒那麼重要了。”說完,老太太舉杯示意二人,仰頭將一杯酒飲儘。
正如老太太說的那樣,規矩一旦被打破,後麵就沒那麼重要了。席間很快就熱鬨起來,有來給寧白二人敬酒的,有人單獨來找白承之,也有人單獨敬這位年紀更為年輕的寧公子。
“這位是齊家家主,大燕當朝太尉齊仲任。”
“這位是穆家家主,穆行舟。”
……
每每來一個人,太孫或在寧白二人麵前低語,或大大方方向他們介紹。
還有人趁機來到太女和太孫麵前,一番好言好語,稱讚大燕太平盛世,稱讚太女勤政為民,誇獎太孫年輕有為,與母子二人喝了幾杯。
不過葉寧語注意到,太孫自始至終都是自己拿著一個酒壺。有人想端著酒壺給太孫斟酒,但他始終十分謙遜的樣子,從不接受彆人斟酒。一番推辭不過後,太孫反倒用自己酒壺給彆人斟滿,這讓前來敬酒的人受寵若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許多人的臉上都增了幾分紅暈。太女始終笑意盈盈,不失體統,端莊威嚴。
常昆的臉上有些醉意,他端著一杯酒來到太女麵前,恭敬地俯身頷首。“殿下,臣有個不情之請。”
常昆多年武將,嗓音本來就大,這會兒又微微帶著醉意,聲音似乎越發不受控製了。他說出來是請求,可聽到眾人的耳朵裡,這家夥的聲音裡就像是帶了許多情緒。
“常將軍是不是想說,今天白日裡孤與眾卿所議之事?”太女麵露微笑,不急不緩。
“正是。大燕既然要開辦朝廷的武學堂,遴選天下武學之才,那管理學堂的人自然也要著重選擇。臣不才,認為這第一所武學堂若是交到臣的手裡,必然能為太女培養出可塑之才。”
眾人一聽常昆在說武學堂的事,不管是喝酒的,還是吃東西的,又或者與人閒談的,此時都停住,注意聽著常昆說的話。
“將軍錯了。”太女微微抬手,“這學堂不是為孤選人才的,是為朝廷,為大燕的百姓遴選武學之才。”
“是是是,老臣一時口誤。”常昆笑著改口,言語神態十分自在。他看著太女,等著接下來的話。
“將軍剛剛都說了,這學堂是朝廷的。今日白天孤也在眾卿麵前說得很清楚,這武學堂和商學堂畢竟是新生之物,常將軍日日被朝事纏身,怎好再將這些學堂交到你們手上。所以,孤打算將大燕的第一所武學堂和尚學堂,悉數交由太學司掌管。”
常昆聽完一愣,臉上浮現起了一抹詫異和疑惑。他繼續大著嗓門辯解,“商學堂便罷了,可殿下,太學司那幫迂腐的文人,怎能管好武學堂。武學堂是為我大燕選拔武學之才的,這課業如何設置,如何考評,太學司的人哪能明白。”
“常將軍。”一個須發花白的文官捋了捋胡子,來到常昆麵前,神態多有不滿。“什麼叫太學司那幫迂腐的文人,老夫還在這呢。”
“喲!郭書令,老夫不會說話,你見諒見諒,哈哈哈哈。”常昆不以為然道。
“常將軍,這管理學堂不管是文是武,在老夫看來皆是一樣。隻要我們找到了足夠好的武學夫子,課業由他們來設計考評即可,我們還是管好那幫學子。難不成常將軍來管學堂,整日就要陪著孩子們練習武功?”
“陪練有何不可,你這老頭又不是不知道,老夫當年在軍營,還不是日日陪著那些小兵拉練?這武學就得有武學的樣子,你們那些太學的方式,不適用武學堂。”
“你看不起誰呢!老夫我……”
見兩人似乎都要吵起來了,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到他們二人身上。太女始終坐在那裡不發一言,靜靜地看著二人說話,似乎並無阻攔的意味。
寧白二人對視一眼,亦保持著沉默。
衛蓉素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兒媳。
許之秦會意,對著衛蓉素微微頷首後,來到爭吵的兩人麵前。“常將軍,郭書令,還請聽下官一言。”
兩個老頭回身,見是殷家這位剛剛封了女官的兒媳,也都止住了爭吵的派頭。人家雖然是一介女流,卻是太女親封的三品女官。
“武學堂和商學堂是太女所提,目的是為大燕培養武學、商學之尖材,其實誰來負責都是一樣。武學堂不敢說,下官就拿商學堂舉例。大家都知,我殷家時代經商,商蘊豐厚。若商學堂由我殷家負責,不管是從商道研讀還是實戰經驗,殷家都會最好的。而且殷家會選擇最為出色的賬房先生和各鋪掌櫃作為教學的夫子。許多事情不待太女交代,殷家自然會想在前頭。日後學堂開設在全國時,我殷家也會全資開辦,不用國庫一分銀錢。”
說到這裡,許之秦頓了頓,微微一笑。“不過,若商學堂由太學司掌管,我殷家也是支持的,可以為學堂辦學的商道意見。日後太學司有任何所需,郭書令儘管向下官開口,下官絕無推辭。”
說罷,許之秦滿臉真誠地看向常昆和郭書令,隨後又恭敬地對著太女行了禮。
聽到這裡,寧白二人基本上明白了這殿上爭論的事。
太女要在京都首開武學堂和商學堂,而且看樣子是要和普通學堂分開來設,以選高精之才。這樣的學堂設置放眼六國還未有之,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可作為武學和商學世家的常殷兩家,都想來爭一爭這第一所學堂的掌管權。彆看剛才許之秦說得冠冕堂皇,可她暗暗為太女許下了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