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二人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四壁與尋常馬車不同,以黑布緊緊縫補在馬車內四周,更無窗戶。
車門從裡麵打不開。
“兩位得罪了,這一路去監察院不能下車。旁人是蒙著眼睛去的,太女特意交代,對您二位要禮敬,所以二位就不必蒙眼了,但須得待在車裡。”
這些監察院的人,寧白二人看得出來,他們沒什麼敵意,更多像是在例行公事。
白承之露出些許玩味的笑,葉寧語也不由對這個監察院起了興趣。
“好。”葉寧語先表了態,隨後坐在車內,身子往後一靠,閉眼休息起來。
見兩人這般配合,監察院的人拉上車門。
馬車緩緩啟動,車內的二人睜開眼相視一笑。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車門被拉開的一瞬,監察院的人遞過來了兩頂黑色鬥笠。
“一直到屋子,都需兩位戴著這頂鬥笠。”
“哦?這倒是有趣,你們監察院的路難不成還怕我記著不成?”白承之笑了笑,接過鬥笠。
“倒不是怕公子記住路,隻是這裡麵有些複雜,戴上鬥笠,是為了兩位先生好。”那人似乎很有耐心。
“好,戴著就是了。”葉寧語知道如今監察院是太女的地方,眼下又見這般場麵,不管是對太女也好,還是對監察院,葉寧語又多了幾分好奇。
兩人戴著黑色鬥笠,跟隨這幾人進入監察院。
從下馬車到進入內室,葉寧語連監察院的大門都沒看到,隻感覺他們走了一段很高的台階,又走過一段平地,再經過了幾個門。
白承之全程扶著她,儘管葉寧語自己走得很穩。
周圍的光線逐漸變得昏暗,以至於四周需要燈火才能照明。
這應該是地下幾層了,葉寧語在心裡猜想著。虞國的刑部和大理寺牢獄也是這般,看來這監察院也有牢獄。
“啊!”周遭響起了一陣哀嚎,似乎是個女子的聲音,響徹在他們耳際。
“我說,我說,求你們放過我!”沒走幾步,又出現了一個男子的哀嚎。
隨後,又隱隱傳來一陣或求饒、或嚎叫的聲音,每個聽上去都撕心裂肺,讓人感覺肝膽俱碎。
葉寧語終於明白,剛剛監察院的人給他們拿出鬥笠時,為何要說戴上鬥笠是為了他們好了。
就連她這個上過戰場,在血海廝殺過的人,聽到這般聲音都不覺太過慘厲,更彆說是普通人。
隻不過,戴上鬥笠就看不到了。
監察院這一招審人還真是厲害,不管問什麼話,但凡走過這條路,心裡的懼意定然無以複加。還未開始問話,便有了威懾。
接下來,不管問什麼,在何處問,以何種方式問,都要輕易許多了。
這個監察院好生厲害,這位太女到底是位什麼樣的人物?葉寧語一時心中思緒複雜。
“敢問小哥,昨日那些被帶來審訊的孩子,也是走的這條路?”
“那倒不是。”監察院的人沒有多說,但隻這四個字,葉寧語便明白了。
看來這監察院還是有些人心的,若十歲出頭的孩子們來過這裡,隻怕後半生心裡都有了芥蒂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