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常家正堂。
常府已掛白三日,在之前的幾天,常家雖也有人前來吊唁,不過常昆為了追查孫兒的死因,時常不在府上,常府總是顯得有些冷清。
直到這一日,常家的靈堂人忽然多了起來。除了常昆,還因為常家的大郎和兒郎回來了。
各大家族的人陸陸續續來憑吊了一番,雖然穆家向來不喜湊熱鬨,可這種事於情於理都是要來的。
寧白二人到常府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殷家幾人剛剛進去。
“我們再等等。”白承之拉住了正要下馬車的葉寧語。
葉寧語有些詫異,當她掀開車簾看到殷家幾人的背影時,頓時明白了白承之的用意。
眼下他們二人不宜攪入幾大家族的牽扯裡,做的一切發乎情止乎禮即可,他們並不打算與哪個家族走得太近。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後,寧白二人進入正堂。
靈堂亦設於此,殷茜茜全身著素跪在靈前,許之秦正攙扶著衛蓉素對著靈堂躬身行禮。
常昆在靈前坐著,雙目看著常思在的牌位,一動也不動。常昆身後,一個身著素衫的中年男子輕輕替常昆揉著肩膀,神色看上去萬分沉痛。
而靈後的棺槨旁,另一個眉眼和常昆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雙手扶著棺槨,雙目紅腫。他麵色憔悴,嘴唇泛白,神態舉止皆露出痛苦和絕望之色。
想必這兩位便是昨夜剛回來的常家二子了。
葉寧語的餘光落在兩人身上,沒有任何疑慮地分辨出了二人身份。
常昆身後那人,應是常家二郎常翼。而那個扶著棺槨的,當是常家大郎、赤威將軍常羽了。
常羽,亦是常思在的父親。他常年與自己的同胞弟弟常翼鎮守邊關,兩三年也回不了一次京都。
可沒有誰會想到,這一次回來,竟然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送葬。
寧白二人走上前,在靈位前上了一炷香。棺槨旁的常羽似乎是看到了兩張年輕陌生的臉,微微測過頭。
當他看到白承之時,常羽的麵色變了變。
“你……”常羽挪動雙腳,朝著白承之的方向走來。
“常將軍,請節哀。”白承之微微頷首,麵色沉重虔誠。
“你……”常羽似乎說不出來話,直直看著白承之。看他一言一行,躬身行禮的動作。
“這兩位是藍老弟子,白公子和寧公子。”一旁的常昆也來至幾人麵前。
“藍老弟子……”常羽愣愣地看著白承之,似乎在思索什麼。
而顯然,白承之也注意到了常羽的目光。
“常將軍?”他低聲喚道。
“哦……”常羽終於回神,視線在寧白二人身上掃視了一眼。“藍老弟子,那便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說到此處,常羽沉沉歎了口氣,“我回來聽父親說過,在兒數日前在二位府上聽學,雖隻有幾日,我在這裡還是要謝過二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