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之對上太女的眼神，一時有些恍惚。那種眼神，太女不常有，不過他是見過的。他帶葉寧語第一次去朝露宮時，太女看太孫，便是那樣柔和的眼神。
太女的目光從白承之身上移開，她從寬大的袍子下拿出一把傘，撐開擋在白承之頭上。
白承之愣了片刻，接過傘。
“你這宅子，住得可還舒心？”
令白承之詫異的是，太女出口的第一句話，竟然問了這個。
“宅子是我和寧師弟親自選的，我很喜歡。”
太女笑了笑，“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太女殿下深夜來此，所謂何事？”
太女自然垂下的手握成拳，她緩緩抬手，一張條子在她掌心攤開。“原本打算天亮再召你們入宮，可我實在等不及，隻能自己出宮。”
當白承之看到那個熟悉的紋樣時，心頭一動。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你身上，可有這個玉佩？”
白承之握住傘柄的手緊了緊，這個動作自然沒能逃過太女的眼睛。
“有。”白承之緩緩吐出一個字，鼻頭忽然有些發酸。
“在哪裡？能不能給我看看？”太女的聲音忽然變得急切。
白承之轉身，對著身後的肖護衛低語了一句，肖護衛聞言，立馬進了內院。
院門口的兩人就這樣站著等待，誰也沒有說話。
片刻後，男子裝扮的葉寧語走了過來。當她看到太女與白承之同撐一把傘時，眼神微微動了動。
葉寧語從腰間掏出那枚風字玉佩，遞向太女。
當太女看到玉佩是從葉寧語腰間拿出的，她錯愕了片刻，目光在白承之和葉寧語身上不斷遊離。
半晌後，太女眼神複雜地接過玉佩。
“外麵還在下雨，你們進屋說話吧。”葉寧語看向已經燃起了明亮燈火的屋子，那是白承之的房間。
太女看了白承之一眼，白承之微微點頭，轉身往裡走。太女這才鬆了口氣，跟了上去。
“我就在屋外，有事喊我。”葉寧語沒有進去，她為他們帶上了門。
直到葉寧語的身影被兩扇門完全擋住，白承之才收回目光。
太女緊緊握著玉佩，滿眼霧氣地看向白承之。“你今年，是不是二十了……”
“去年及冠，今年虛歲當有二十一了。”
太女一吸鼻子，“對，應是二十一了。這個玉佩，可是你一直戴在身上的？”
“從我記事起，便有。”
“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太女滿臉期待地看向白承之。
白承之的神色相比太女，要平和許多。他看了一眼太女，低頭不言。
太女並不介意，隻笑了笑。“那我給你講講，我年輕時候的事。”
白承之沒有拒絕，隻默默坐在一旁。
太女將玉佩緊緊握在手裡，她目光深邃，晶瑩剔透。
“我年輕的時候，曾愛上過一個人，他是大燕京都之內最出色的少年。不，他應是整個大燕，甚至放眼六國最出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