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知道,當初白承之為何會流落南唐,但看太女今夜出屋子的反應,便知她當年必然有天大的苦衷,絕非有意拋棄。
太女看他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目光裡全是愛。
葉寧語雖然沒了父親,可她還有江氏。母親看孩子的眼神,她怎能體會不到。
“是,小時候,我不是沒人要的孩子。”白承之的口吻裡帶著憂傷,卻也有幾分慶幸,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此刻這般趴在她的肩頭,像是三歲孩童那樣。他在她的麵前,展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委屈和懦弱。
即便是上次在南唐邊境命懸一線之時,白承之也隻是咬緊牙關,並無半分懦弱的意味。
這樣也好,要是他一直都像以前那樣,她很心疼。誰沒有軟弱委屈的時候,誰能一直堅強地立在最前方,用自己的身體替許許多多的人擋住風雨。
他做了那麼多次她的依靠,這一次,她不介意自己讓他依靠一回。
“睡會兒吧,我就在這裡不走。”葉寧語坐在他身旁,輕聲道。
“嗯。”白承之輕聲應答,可葉寧語依然能感到脖頸處的絲絲冰涼。
不知不覺,外麵天已泛出一抹微白。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似乎將這十七年來的很多事都作了了結。
有人回歸,有人新生,有的人卻被匆匆召入了宮。
祈年殿外,陳月如跑得上氣不接上氣。
天剛亮時,他便接到了太女的密詔,讓他速速來宮,說有要事相商。
在他的印象裡,太女一向沉穩,沒有什麼事能讓她亂了陣腳。上一次她這般慌亂,還是讓他搭救百裡宸之時。
“殿下,有何事?”陳月如顧不得君臣之禮,一進祈年殿便匆忙發問。
太女一轉過身,陳月如便看到了她雙眼下的濃濃烏青。
太女竟一夜未眠,究竟是何事讓她如此掛心!陳月如心裡咯噔一下,猛地跪在地上,聲音堅決如同當年那般。“陛下要臣做什麼!”
太女深深地歎了口氣,走到陳月如麵前,微微扶起他。
陳月如並未起身,太女湊到他麵前,開言之前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陳月如的心越發不安了,究竟是什麼事,讓太女如此小心翼翼。
他昂首挺胸,心裡又有幾分自豪。果然,太女最器重之人,始終都是自己。
“陳院長,你見的世麵多,你說,怎樣才能……”說到此處,太女微微停頓。
陳月如的心裡急得如同熱鍋之蟻,他直直看著太女,等著她的下文。
“哎呀!”太女說了一半,又轉過身去,似乎難以開口。
“殿下,到底出了何事啊!”陳月如猛地站起。
“怎樣才能讓一個男子,喜歡女子?”太女終於開了口。
“啊?”陳月如就是一愣啊,這是什麼問題?他微微一想,難道是殿下要對南宮家或者榮安王用什麼計策?
美人計?嗯,一定是這樣!
“殿下,這世間但凡是正常的男子,都喜歡貌美的女子。”
太女一聽,臉頓時黑了下來。這個陳月如,敢說她的兒子不正常?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何讓一個原本喜歡男子的男子,不再喜歡男子,轉而喜歡女子。”太女保持著少有的耐心。
陳月如覺得頭有些暈,太女在說……繞口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