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語不想逼他,看得出來,百裡尋和太女亦不願逼他。
“前輩的身份想必如今不能公開,還是繼續住在府上吧。”葉寧語將白承之扶起來,看著百裡尋道。
百裡尋笑了笑,“那是自然,老頭子我就住這裡,哪都不去。”
這一瞬,他好像又變成了麻子臉,寧白二人不由相視一笑。
“在梅府,我沒說你是南唐尊親王。”百裡尋看著白承之。“也沒說你是虞國那位名動天下的女將軍。”隨後,他又看向葉寧語。
聽到此話,葉寧語一時有些感懷。梅芷卉可謂百裡尋最為親近之人,十七年未見,他還能在梅芷卉麵前替他們保守秘密,可見百裡尋確實替他們著想。
“多謝前輩。”葉寧語開口。
“這是你們兩個的事,得你們自己去說。況且,這牽涉到大燕和南唐,又是國事。不過……”百裡尋笑了笑,“即便是告訴了太女,也沒什麼。你放心,太女對你的感情,遠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百裡尋看著白承之,言語中滿是深意。
白承之微微點頭,他又何嘗感受不到。
見今日白承之實在是沉默,全程竟隻說了一句完整的話,與他往日之態全然不同。葉寧語便提高了音量,“今日值得慶賀,我讓他們備幾壺酒,晚上我們三個痛飲一番如何?”
“哎?好,好好好!”百裡尋又一瞬變回了麻子臉,他拉著白承之,“走,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白承之笑了笑,任由百裡尋拉著他往裡走。
內院涼亭之中,三人把酒言歡。肖護衛和無生一個守在屋頂,一個守在院門口,府上的無關下人沒有誰能進來,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話。
“我……我告訴你,扶搖兄長真是天下第……第一妙人。”百裡尋喝得有些醉了,在說了許多關於百裡扶搖的往事後,百裡尋拉著白承之的手,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而白承之每每聽到這些,雖然臉上的表情看著沉悶,可在低頭斟酒時雙唇總能微不可察地勾起。
“我以前還在想,你這小子怎麼又能打仗又這麼能做文章的。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你和你爹一模一樣……”
百裡尋一臉欣慰地看著白承之,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眼中有喜悅,有自豪。他醉意朦朧地拍了拍胸膛,“如此,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給兄長一個交代了。”
當年,百裡尋帶著三歲的孩子離開京都。
十七年後,他又將這孩子帶了回來,這便是天意。幸好他當初在青鸞山上在看到那枚風字玉佩時,腦海裡還有殘存的記憶閃過。
否則,隻怕他這輩子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丫頭,你……也是我們的貴人。若非你,我……我隻怕還不能……”百裡尋指著葉寧語。
葉寧語知道,他說的便是自己當初上青鸞山找他時,給他看到了身上的風字玉佩。
若葉寧語粗心一點,察覺不到百裡尋當時的異常,便不能帶著他去南境見受傷的白承之,亦不會有後來的事。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百裡尋已經醉得一塌糊塗。
他滿臉醉意,雙眼迷茫。忽然,百裡尋一抬頭,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少年。
百裡尋眼神一亮,“武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