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華!
一個很學術化的題目,也有流行元素,“性取向”,這幾個字已經在華國媒體上熱火了一陣。徐暢然並不是看中了這幾個字,而是講座人的名字吸引了他的眼睛李荷。
《虐戀亞文化》的作者,李荷,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自從去年出版該書後,她的名聲一時傳遍大江南北。
徐暢然看到這個名字,有點挪不動腳的感覺,燕京大學真有獨到之處,能夠把如此名人請到校園裡。看了看講座時間,剛好是夏令營結束的第二天,如果講座是在這兩天,他一定會放棄夏令營活動來聽這個講座;如果堅持要聽講座,他必須在燕京多呆兩天。
既來之,則安之,在燕京多呆幾天,至少這個講座一定要聽。一般人急著趕回去,不是時間問題,而是經濟問題,剛好自己兜裡還有點小錢,多住幾天小意思。
楊嫣帶著隊伍,從百年講堂的另一端走過,來到一塊寬闊的草坪,又從草坪中央走過,進入一個院子,裡麵是古色古香的建築,楊嫣介紹,這就是燕京大學中文係的辦公地點,也叫靜園。楊嫣本人就是中文係的本科畢業生。
此時,靜園裡很安靜,沒什麼人,大家在長廊上走著,有點像逛寧國府。參觀了一陣,楊嫣把人召集到二樓一個會議室,告訴大家一個消息,中文係的教授們近來在探討一個問題,燕京大學中文係的學生們要不要搞文學創作?
教授們的觀點分為兩派,一派認為燕京大學中文係培養的是學術人才,不需要搞文學創作,這也是中文係的一個傳統,是若乾著名老教授們秉持的傳統。
另一種觀點認為,中文係的學生就應該搞創作,理論聯係實際才是走正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事實上,燕京大學出過不少詩人,但好幾個都早夭,稱為悲情詩人。
特彆是10年前,一個燕京大學法律係畢業的詩人臥軌自殺後,這種悲情更令人唏噓。徐暢然也很喜歡這個詩人的作品,比如這麼幾句
你來人間一趟
你要看看太陽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了解她
也要了解太陽
這些句子富有單純的力量,雖然徐暢然並沒有那種“和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的美麗憧憬,因為他對愛情的態度已不同於其他年輕人,但他仍感到這些句子的美好意象。
你說,燕京大學能出這麼一個詩人,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奇怪的是,雖然長篇小說一直被認為是文學創作的主流,但中文係裡寫作長篇小說的作家幾乎沒有出過,不算那些讀研究生、進修生的作家,他們是已經小有名氣後才進入中文係的,從本科出來的寫作者沒有一個成氣候。
有詩人,無作家,這到底是什麼原因?燕京大學中文係的教授們思考著這個問題。
現在,後一種觀點逐漸占了上風,大家認為,中文係在招收學生時,應該向寫作人才傾斜,因為寫作很花時間和精力,而許多寫作人才都偏科,無法靠高考分數進入燕京大學。
楊嫣告訴大家,明年高考,燕京大學中文係可能會向寫作人才傾斜,降低分數錄取寫作人才,這一點已經獲得多數教授認可,中文係領導也支持這種方案,甚至還有人提出,中文係的畢業生可以用小說作為畢業論文!
楊嫣的話說完,在座的人一陣騷動,這群人裡,明年參加高考的人不少,大家你望我,我望你,覺得既有希望,又有難度。
“暢然,你成績怎麼樣?”魏顯東問道,也許是因為興奮,一張臉通紅,一顆汗珠子淌在臉上。
“還可以吧。”徐暢然笑了笑,不是他驕傲,他的成績,肯定不能說差。
“你來讀燕京大學吧。”魏顯東說道,目光顯得很真誠。
“你呢?你不想讀嗎?”徐暢然反問道。
“我不行。”魏顯東低著頭,搖了搖,似乎有些痛苦。“我成績太差了。”
這時,徐暢然聽見旁邊一個女生對黎金說道“黎金,你也來讀燕京大學吧。”
“不來。”黎金乾脆地說道。
“為什麼?”女生問道。
“哪裡都可以寫,我何必來這裡寫呢?”黎金說道。
他說得也有道理,徐暢然想,不過,在燕京大學讀書,有些條件還是其他學校無法比的,比如李荷老師的講座!
徐暢然抬頭看了一眼楊嫣,發現楊嫣也正望向他。
這時,門口出現兩個人,楊嫣迎了上去,向大家介紹,一個是王教授,對兒童文學有研究,在國內文學評論界有一定名氣;另一位是馬老師,目前是講師,大家熱烈鼓掌。
王老師先發言,他結合自己的經曆講了一些心得體會,徐暢然聽得很認真,感覺很有價值。王老師說,文學是一種無用之用,如果從實用價值來看文學,它可能沒有用處;但文學對於人的生命,仍有無可替代的價值。
王老師講了一件他自己經曆的事,大學畢業後他分到家鄉一所大學,和幾個文科畢業生住同一間宿舍,隔壁是幾個理工科畢業生的宿舍,其中一位很愛同文科生一起玩,後來這位理科生感慨,他對人生、對世界一無所知,把時間都耗在公式和實驗上了,他覺得自己過去毫無價值,是人文和文學讓他重新獲得了生命。
後來這位理科生辭職,和彆人一起開公司去了,“投身社會的洪流,投身生命的洪流。”而不是“繼續呆在實驗室裡浪費生命。”
王老師說,雖然這位同事的做法比較極端,但這件事對他觸動很大,使他認識到人文和文學的價值。理科生如果失去人文和文學的滋養,結果可能是可怕的,他自己的生命可能失去存在的價值,而且他生產出來的東西可能並不是這個世界真正需要的。
隨後,王老師話鋒一轉,他說,今天還存在另一個問題,即搞文學的也缺乏理工科方麵的知識,就像人沒有骨頭一樣,同樣對世界缺乏真實的認知,同樣是危險的事情。
犀利。
徐暢然暗暗點頭,在座的這些學生們,不僅在成績上偏科,比如多數都偏科數學,而且在知識結構上失去平衡,總是在語言堆砌的意象中穿梭,並不能深入到世界的本質中去。這樣一些文人,會帶來一個什麼樣的文學生態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