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在三個彎道被阻擊,損失了幾名騎兵和馬匹之後,追擊的蒙軍士兵也學聰明了,他們見了彎道便遠遠繞行,隻不過不管是彎道上方的山坡,還是下方的泥淖草地,都難以行走,根本無馬策馬快速通過。特彆是泥淖草地更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其中動彈不得。這使得蒙軍人數雖多,騎術雖然精良,卻一時半會兒追不上護衛隊。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蒙軍的一人兩馬的優勢也逐漸顯現出來了,反觀商隊的馬匹,不僅速度慢耐力也差,使得即便是三個小隊交叉設置障礙,時間也顯得十分緊迫。
更要命的是,蒙軍開始分兵了,他們分了一支小隊準備繞遠路抄到護衛隊的後路。為了應對敵人的分兵,何老五決定不再每個拐彎處都設置障礙,除了時間不允許外,也是因為絆馬索、鐵蒺藜和手雷都不多了。這一應對策略當即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敵人仍然在每個彎道下馬清理道路或繞行。當連續在接下來的幾個拐彎處沒有發現障礙之後,蒙古騎兵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試圖快速策馬通過彎道,不料又中了招,被炸得一片人仰馬翻。
臨近黃昏時分,何老五等人撤退到距離鬆州城隻有不到三十裡處。此地正處於草丘地帶向高山深穀的過渡地帶,隻需衝過前方五裡的寬闊草地,便可以衝進高山峽穀,進而到達鬆州城。自霹靂軍占據鬆州城之後,蒙軍也屢次試圖偷襲鬆州,但每次皆在這二十多裡長的峽穀之中死傷慘重。霹靂軍在這深穀的險要處有不少了望台和巡邏崗哨,往往用石頭便將行走在穀底的蒙軍士兵砸得鬼哭狼嚎。一旦何老五等人撤入了峽穀,便意味著獲得了保護傘,更何況有著夜色掩護。
眼前就要逃脫追擊,護衛隊員們自然是策馬狂奔。蒙古追兵當然不甘心讓對方逃脫,也是拚命抽動著馬鞭。沒有了草丘地帶的彎道及山坡泥淖等天然障礙,馬匹和馬術優勢讓追擊的蒙軍驟然加速,使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當何老五等人進入那五裡寬的草地之時,蒙古騎兵已追到身後半裡左右。按照這個勢頭,最多再逃一裡地,蒙軍便會追到百米的範圍內。在這個距離上,蒙軍的精銳騎士可以引弓射箭。雖然在奔馳馬上要射中移動中的目標難度很大,但也並非不可能。射出箭矢在馬匹速度的加持下,威力也會增在不少。
眼見蒙軍來勢洶洶,何老五心知一味逃跑終將會被追上。或許這寬闊平坦的草地便是所有商隊護衛的葬身之地。當下他策馬大聲衝到老錢的馬旁,讓他和護衛隊長帶人先行前往峽穀,自己率十名兄弟遲滯敵人。不等老錢和護衛隊長回話,何老五便一聲呼哨,帶了自己己那一隊人放緩馬速,轉到隊伍後麵,主動承擔斷後任務。蒙古人以騎射聞名天下,即便有火槍這個利器,何老五在內十人也根本無法與一支百人隊對射。更何況除了何老五之外,其餘隊員根本無法在急馳的馬背上填裝彈藥。
何老五放緩了馬速,朝後方開了一槍,或許是走了狗屎運,這一槍雖然是盲射,卻不偏不倚射中了追在最前麵的蒙古騎兵,將其射落馬下,使得蒙軍衝鋒勢頭為之一滯。隨即他將槍斜挎在背上,從馬背上的包裡拿出一顆手雷,拉響後扔在後方地上。其餘隊員也是如此,有的拋出手雷,有的拋出鐵蒺藜。蒙軍的追擊速度極快,隊形又十分擁擠,急促之間難以躲避,一時間竟有十餘騎中招跌落下馬。蒙軍百夫長見勢不妙,當即吹響了渾厚的牛角號,蒙古騎兵的隊形隨即分開,往左右兩側而去,這使得雙方的距離又拉開了不少。與之前草丘上的道路難以躲避不同,寬闊草地使得蒙古騎兵可以從容躲閃。
蒙軍馬速要快上許多,不一會兒又追近了。速度最快的幾騎已經衝以近處,開始彎弓搭箭。何老五又下令往後拋擲手雷和鐵蒺藜,以圖再次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隻不過,蒙軍應變能力極強,他們吃了一次虧後,深知手雷和鐵蒺藜的厲害,便早早往兩邊繞去,並無人馬遭到損失。倉促變陣雖使距離又拉開了些,但仗著馬快,蒙古騎兵不一會兒便追到了箭程之內。勁矢之下,不時有馬匹被射中,倒地護衛隊員有的死於隨之而來的馬蹄之下,有的死於蒙古彎刀之下。“射人先射馬”,話說蒙軍雖善騎射,但要射中護衛隊員也是不易,要射穿其身上的皮甲更難,故他們選擇了射馬。
雖然手雷和鐵蒺藜的作用顯著下降,而且數量也不多了,但何老五等人仍然要時不時扔下幾個,以遲滯蒙軍速度,防止其近身或被包餃子。好在四五裡的距離,對於馬匹的速度來說,隻不過是小半刻鐘的時間。當拋完所帶的手雷和鐵蒺藜時,何老五等人已經衝到了距離峽穀一裡地的距離,離安全地帶已經不遠了,隻是連他在內,斷後的隊員隻剩下了六人。在這個距離上,他能看見在峽穀口老錢和護衛隊長,正牽馬往山坡上密林攀去。那密林之中,有影影綽綽的幾個人影在接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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