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裡,何老二皆在與漢中接壤的蒙古治下州縣執行特種任務,其間經曆大小戰鬥數十次,死在其狙擊火槍下的敵人,共計有三十餘人——包括叛徒、惡霸劣紳和蒙軍。在這些戰鬥中,他所在的排共斃傷俘數百名敵人,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前後有三人陣亡六人受傷。何老二也在一次戰鬥中胸部中了弩箭,所幸被皮甲所阻,傷勢並不嚴重。因於戰功突出,他先後升遷為狙擊小組組長、班長、副排長、排長,成了獨擋一麵的戰術負責人。與其它部隊不同,滿江紅特種部隊的軍事行動極少會出動連級規模,而多以班排為單位,排即為最大的戰術單位。
何老二成為排長後執行的第一次軍事行動,是在遙遠的北方漢地,地處燕山餘脈一個名叫遷安的小縣。此縣雖籍籍無名,人口不多也非重要的產糧區,更非軍事要地,但卻有兩樣極為重要的礦產——煤、鐵,其儲量不僅極為豐富且品質也高,是蒙軍治下最重要產鐵地,為前線的蒙軍源源不斷提供刀、矛、箭頭、甲胄。自霹靂軍興起之後,這裡又開始仿製生產火器。隻是憑著蒙古人低效的管理和視工匠為賤民的思想,這裡生產出來的冷兵器隻能說是合格,生產出來的火器質量隻能勉強堪用——按霹靂軍標準來說便實在糟糕。尤其是生產出來的炮管,成品率低得發指,還常常發生炸膛事故。
忽必烈極為重視火器生產,在他的詔令之下,蒙古官方的匠作監也在極力改進生產,隻是效果不佳。不過遷安的火器生產短板,隨著一個霹靂軍叛徒的到來,即將迎來極大的改觀。這個叫蔡成的叛徒,原本是重慶府鋼鐵廠的一名中級官員,因為矛盾殺了上司後,拋下妻兒叛逃到蒙軍。他本是技術員出身,又有管理經驗,故叛逃之後迅速被重用,被任命為蒙軍遷安軍械作坊的技術總管。在他的管理下,遷安的煤、鐵產量短時間內便提高不少,產品質量有了不小改進,炮管質量也有了提高。在他的力推之下,蒙軍在遷安開始建設煉鋼高爐,甚至還在嘗試將炮管的生產工藝由鑄造法改為鏜銑法。
當隱藏在蒙軍官府中的火狐情報人員冒死將以上消息傳回之時,霹靂軍高層極為震怒。歐陽軒親自下達了懲處蔡成的命令,並要求炸毀遷安的煉鋼高爐。如果不儘快殺掉這個叛徒,數年之後,說不定真能讓他折騰出些名堂。蒙軍火器質量提升的後果,便是讓霹靂軍戰士流更多的血,或許還會讓抗蒙的勝利來得更遲。歐陽軒的命令中,還要求儘可能摧毀其正在試製的鏜銑車床。據內線傳回來的情報稱,蔡成在叛逃時還偷走了幾個軸承,這可是生產車床最關鍵的零件。雖然憑蒙軍的冶煉和機械加工水平,十年之間也無法仿製這種頂尖工業品,但歐陽軒仍不放心這種核心管控物資被蒙軍掌握。
接到命令之時,何老二正率所在的排在夔州白帝城休整。按照總參謀部的命令,他們當即化妝為商隊護衛,乘快船順長江出海,並在濟州島換乘一艘私掠船,前往北方漢地海域。在耽羅城,早有人為他們準備好了所需的武器裝備和給養。這條線路,也是從巴蜀前往河北最安全最便捷的道路。至於選擇乘私掠船而不是軍艦,是因為其外形酷似民船,更不易引起敵人的注意。話說北方漢地海域常有霹靂軍的私掠船活動,即便被識破偽裝也無妨,反倒會讓蒙古漢軍的船隻和海盜們避之不及。畢竟誰都知道,私掠船可是海上獵手,雖然戰力不如霹靂軍戰艦,但船上水手都不是良善之輩,下手比正規軍狠辣多了。誰都不願意招惹這些凶神。
遷安縣隸屬於河北之地的興平府(今唐山),地形半是丘陵半是平原,其西部多為低山丘陵,東部則多為平地。位於遷安西部的蒙軍軍械作坊占地麵積寬闊,並配套了工匠所需的生活設施。軍械作坊周邊有眾多的煤鐵礦,為了方便取鐵,蒙軍也將煉鋼高爐也建在軍械作坊旁。據情報,軍械作坊共有工匠上千人,並由兩百名蒙古漢軍守衛。由於距離海邊有近兩百裡,不擔心霹靂軍和宋軍水軍進攻,加之地處蒙古統治的核心區,守衛的蒙軍漢軍警覺性不高,戰鬥力也比不得前線蒙軍。唯有所懼是,遷安離蒙軍的中樞大都城隻有幾百裡地,而大都城周邊駐紮了大量騎兵。為了爭取漢軍世侯的支持,也為了減小察合台汗國大汗海都的威脅,忽必烈將自己的駐屯地由漠南草原上的上都城,遷到了燕雲之地幽州,並改名為大都城。
乘著夜色在興平府的海邊登陸之後,何老二便率手下在內線的接應下,沿著僻靜小路步行前往遷安縣西部。何老二所在的排共有三個班,每班十人,另有一個五人排部。排部除了何老二和副排長外,另有兩名通訊員和一名醫療兵,後三人的戰鬥力並不比普通士兵差,他們所帶的裝備與其他士兵也相差無已。由於深入敵後作戰,需要帶足彈藥和補給,故全排人員皆是重裝,每人負重達七八十斤。除了火槍、手雷、刺刀及充足的子彈外,每名士兵還根椐職責不同,分彆攜帶了地雷、梯嗯梯炸藥、望遠鏡、弓弩、狙擊火槍、急救醫療包等不同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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