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打的便是錢糧。以糧為綱使霹靂軍的糧食足過抗過三年大災,大力發展工商業和海外事業則使府庫充盈。臨安朝廷雖然政治腐敗軍事孱弱,但由於人口眾多加之偏安的江南十分富庶,其鼎盛時期的年財政收入能達到八、九千萬兩白銀。隻不過收入大窟窿也大,由於皇室生活奢靡無度,官員待遇極度豐厚,冗官冗員冗兵情況嚴重,再加上貪汙腐敗,朝廷府庫存每年仍然入不敷出。隨著土地兼並和財富的集中,權貴階層不僅占有了社會的絕大部分資源,更使得征稅日益困難,愈加倚重海外貿易的稅入。這也是臨安朝廷不敢肆意打壓霹靂軍的重要原因。
賈似道掌握權柄之後,也想減少府庫虧空,籌集高額的對蒙戰爭經費,為此推動了天怒人怨的“打算法”“公田法”等法令,使得財政收入堪堪達到了五千萬兩。按臨安治下五千萬人來說,人均稅賦能達到了一兩銀子。這筆錢看似不少,但與霹靂軍相比便顯得相形見絀了。據餘柱執掌的政府數據,霹靂十四年府庫收入折價達一億兩千多萬白銀,是臨安朝廷的25倍,但霹靂軍控製區域的人口僅為臨安的六成。更重要的,霹靂軍財政資金效率比臨安高出不止一星半點,故並無支出壓力。
與臨安朝廷收入全來源於稅賦,特彆是來自征收中小手工業者的商稅和農民的糧食稅賦不同,霹靂軍並不征收糧食稅賦,府庫收入主要來自於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收入來源為商貿稅收。掌握了製海權之後,霹靂軍商隊縱橫四海大洋,不僅銷售著香料、絲綢、寶石等賺取超額利潤,也憑借著紡織品、茶葉、藥材和工業品等優質價低的商品賺得盆滿缽滿。單是西洋公司一家上繳的稅收便遠超臨安市舶司所收的貿易稅,更不要說霹靂軍還有北方、內貿、野牛、羊駝等諸多公司。在上述公司中,西洋公司的稅收隻能算作中等,遠比不得冉忠經營的南洋公司。除了這幾家公司之外,霹靂軍治下還有數萬家民間商號和工商業者,其商稅貢獻也不小。
府庫收入的第二部分官營公司利潤。除了前述的官營商貿公司之外,餘柱執掌的霹靂軍政府旗下還有大量的礦山、工廠和建築等公司。由於的技術和規模化的生產,加上以客戶需求為導向,霹靂軍的工業產品產銷兩旺,利潤十分豐厚。比如,崇慶府江原縣農具廠生產的改良性耬車,可以實現翻耕、播種和覆土一次性完成,不僅輕便耐用也更省力,不僅在治下各省受到歡迎,還遠銷北方漢地和江南各地。北方漢地也有人進行仿製,但生產出來的產品壽命短價格高,毫無市場競爭力。又如,簡州鐵廠流水性生產出來的鐵釘堅韌而小巧,廣泛用於建造房屋和船隻。臨安治下和北方漢地所使用的鐵釘,皆是在鐵匠鋪手工煆打而成,十足的傻大粗笨,耗鐵多不說,還常常讓木料開裂。也正因為霹靂軍的商品能提高生產率,蒙軍才允許雙方保持貿易。
以上鐵製產品因為能找到代替品,隻能賺取兩三倍的利潤。如果說這種利潤還算正常合理的話,那麼肥皂、玻璃、鏡子這些新產品則是不折不扣的暴利,利潤甚至達到十倍以上。流求油脂廠使用北方公司運回的鯨魚和海豹油作為原料,製作的肥皂一上市便成了市場上的暢銷品。經歐陽軒建議,油脂廠又在製作過程中添加了香料,並命名為香皂,又引得江南的富家女子爭相購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霹靂軍的玻璃鏡子一經問世便一價難求,爭著購買此物作為送禮之用,或送給心愛情人或送給頂頭上司。這種玻璃鏡子可謂纖毫畢現,比銅鏡的光亮度、清晰度高了百倍不止。玻璃製品也是如此,它們不僅做成亮晶晶的珠子、首飾,還做成了餐具、茶杯、鎮紙,成了彰顯達官顯貴財富的象征。
能與玻璃製品利潤相提並論的,還有軍工產品。拋開火器不說,即便是刀、矛、盾、箭頭這些冷兵器也是暴利。得益於高爐煉鐵和鼓風爐技術的改進,霹靂軍生產出來的農具質量極好,硬度高又耐用,還不易折斷和缺口。生產兵器的鐵礦石還添加了含錳、鉻的礦石一起冶煉,質量更好更不易生鏽。這些武器即便比起吐蕃和西夏千錘百煉的冷鍛兵器,也絲毫不遜色,讓諸國的武士們愛不釋手。
相對於冷兵器,諸國更願意采購霹靂軍的火器,雖然價格高得令人咋舌。當然這火器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霹靂軍對軍火實行分級管製,冷兵器除了蒙古人外,隻要有合法用途,便可以購買;親善國家和部落可以購買少量的老舊火器,藩屬國可以購買與霹靂軍民兵列裝的同等型號的火器,打箭爐、錫蘭等親密盟友則可以購買軍隊淘汰的武器。隻有播州軍是例外,可以購買霹靂軍現役的製式武器。
礦山開采利潤也極高,金銀礦山賺錢自不必說,即便是開采銅礦也是暴利,要知道當下蒙古和臨安朝廷仍然用銅鑄造錢幣,需要量也極大,霹靂軍僅在流求島開采出的銅礦,每年價值便超三百萬兩銀子。僅次於銅的,是鹽鐵礦的開采,這兩樣礦產自漢以來便是王朝稅賦重要收入。除了上述五種重要礦產之外,治下的汞、鉛、硝、硫磺等礦的開采也帶來了大量的收入。就拿最不起眼的石灰石來說,僅瀘州府官營的大型石灰礦,一年便能獲三十萬兩白銀。利潤如此之高,除了因為其是煆燒石灰和水泥的必需原料,也是因為成熟的爆破技術,大大提高了礦石的開采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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