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三個月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練功組合,曾尤鐵衣每次來教秋棠心鎖她們練習武身的時候,都會有一個不知道是哪個道觀的男修混在人群裡跟著一起學,曾尤鐵衣曾經試探性的問過秋棠心鎖,那個男修的來曆,可秋棠心鎖給出的答複卻是,赫滿樓的親戚、自己的表哥或者是觀中新招來的雜役等等。
為人樸實的曾尤鐵衣,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在過去他是一個心中隻有‘修行’二字的刻苦修行者,而現在他的心裡已經被秋棠心鎖占去了大半,他也嘗到了愛情的苦悶,那滋味雖然很讓人難受,但他卻不想輕易放手,而他的這些心中所想,已被他無意中表現了出來,此時已經有兩個人看出了他的軟弱,一個是秋棠心鎖,另一個就是那個男修,而那個連名字都未能出現過的男修,正是前幾日和秋棠心鎖一同進山試膽的男修甲!
大概又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在一次曾尤鐵衣帶隊的狩獵妖獸任務中,他們成功的擊殺了那頭專吃人內臟的妖獸,並且曾尤鐵衣非常主動的將這個功勞讓給了秋棠心鎖,他覺得這樣做可以感動她,到時候她就不會在對自己忽冷忽熱了。
秋棠心鎖成功擊殺害人的妖獸這件事情,很快就登上了報紙,天之女天若觀也因此大漲了一波聲望,為了表示慶祝,赫滿樓選了個好日子舉辦了慶典,當地大小道觀的觀主還有一些社會名流,都紛紛到場表示祝賀,那一天的天之女天若觀當真是熱鬨啊。
本次慶典中特意準備了酒水和佳肴,田文犀因為一些事情沒能來參會,好在曾尤鐵衣代表師父來參加慶典了,不擅飲酒的他也在宴席間被灌了很多酒,一會兒的時間,他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因為他與天之女天若觀一向走的近,所以赫滿樓就安排人送他去客房休息了。
令曾尤鐵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個看似尋常的夜晚,卻成了毀掉他一生的開始……
酒醉的曾尤鐵衣已經基本失去了意識,他已經無法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做出正確的判斷,對於他來說,現在他正處於一個昏昏沉沉的世界裡,他的頭有些痛,手腳也根本不聽使喚了,腦中是一片空白,此刻的他隻想睡覺,而就在他快要融入夢鄉之時,忽而聽到耳邊傳來了悉悉簌簌的聲響,他想要睜開眼睛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但是眼皮卻好像比城門還重,現在的他除了睡覺,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此時耳邊傳來了一男一女模糊的對話……
女聲:“你乾嘛?!”
男聲:“當然是配合你演戲了!”
女聲:“我不要!”
男聲:“你要!”
女聲:“我說了我不要!”
男聲:“嘿嘿,要不要的可由不得你,師妹啊,自那日之後,你就不再與我親近了,你可不知道這半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是天天想、夜夜盼啊,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成全我!”
女聲:“你這個無賴!”
男聲:“哈哈,沒錯!我就是無賴,誒喲!師妹原來你也有這個意思啊?這可真是太好了。”
女聲:“你胡說,我才沒有那個意思,都怪你!”
男聲:“對對對,都怪我,那麼現在就讓師兄我幫幫你吧!”
此時已是秋季,秋蟬在夜裡會不停的鳴叫,本來那叫聲還是挺惱人的,可是不知道是哪位音樂家,正在拉動著床琴,那‘吱嘎吱嘎’的聲響伴著秋蟬的鳴叫,旋律還是有些優美的。
曾尤鐵衣連衣服都沒有解開,就那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夢中他似乎也聽到了那優美的旋律,這旋律帶給他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受,最初時他還隻是覺得昏昏沉沉,逐漸的那旋律帶給了他一種陌生的緊張感……恍惚中自己似乎來到了馬背上,而後就在曠野中馳騁,秋風迎麵襲來,自己也不曾躲閃,而是迎著勁風催動胯下烈馬疾馳,不知跑了有多久,隻覺得腰背有些酸楚,額頭更是滲出了很多汗水,而身體卻變得非常輕鬆,這種感覺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終日裡練功所積攢的壓力在這一瞬間,似乎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翌日清晨,曾尤鐵衣被一聲女子尖銳的喊叫聲從睡夢中驚醒,宿醉後的頭痛讓曾尤鐵衣不由自主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眼角的餘光忽而瞥見身邊的一片潔白。
那是玉塑粉雕不著一絲遮掩,造物主將其塑的如此可愛,可不就是為了讓世人感歎自己的匠藝?
曾尤鐵衣也隻是在魂道修為上有些見識,可於此道之上根本就是如同小白,麵對眼前這副景象,他已經徹底傻了眼,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更多的人闖進了屋內,並開始指責他的惡行,他才逐漸明了自己究竟處於何等險地,可是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畫麵再次切換,時間已經來到了三天之後,星航庇爐觀的觀主田文犀,已經從弟子的口中得知了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他親自帶人前往天之女天若觀求見其觀主,這是田文犀與赫滿樓第二次正式見麵,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二人的身份有了較大的不同。
上一次是赫滿樓登門拜訪田文犀,那時的赫滿樓還是一個被人輕視的像老鴇子一樣的存在,可這次她搖身一變已經是一名在當地很有名望的劫魂道道觀的觀主,並且上一次她是親自前往星航庇爐觀道謝,而這一次則是她坐在自己的觀中向田文犀問責!
田文犀等人隨著這裡的仆從來到了二樓的會客室,之後仆從便離開了,田文犀等人就被晾在這裡,完全無人理睬,回想起上次赫滿樓來星航庇爐觀做客時,田文犀可是站在大門外迎接的,可這次換作田文犀來訪,赫滿樓卻隻安排了個仆從在門外坐等,就算現在田文犀已經來到了會客室,赫滿樓好像也沒有要立刻見他的意思,更加失禮的是,連茶點這樣的小物價都沒有準備,就讓田文犀他們在這裡坐等,一杯茶水一碟點心,這在平時會客時看來好像也不算什麼,但這卻是作為禮儀之邦的蒼邏國的傳統,是體麵人和體麵人會麵時,給與的基本的體麵,可赫滿樓卻連這一步都省略了,足見其怠慢之意。
與田文犀同來的幾個人都是星航庇爐觀的內門弟子,這幾位看到這裡的人待客如此無理,頓覺心中十分憤慨,他們起身就要理論,卻被田文犀一個眼色給按了下去!田文犀心裡明白,此一時彼一時了,如今自己有短處被人拿在手裡,這個時候就是要忍耐,哪怕對方給自己臉色看,也絕對不可以與之衝突,否則自己的愛徒曾尤鐵衣可能就會毀在對方的手裡……
大約過了兩刻鐘的時間,終於會客室的門前出現了赫滿樓的身影,隻見她冷著一張臉徑直走到了主坐前,然後轉身便坐下了,沒有絲毫寒暄之意,就好像沒有看到來客一樣,而田文犀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經起身行了道家禮,但因為對方沒有回應,所以田文犀也隻能尷尬的站在那裡。
赫滿樓:“哼!你可真是教了個好徒弟啊,枉我這麼信任你們師徒二人,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一開口就是怒氣衝衝的質問。
田文犀:“曾尤是我的徒弟,我們相處的時間也已經很久了,我對他的為人還是很了解的,我不敢說他絕無私欲,但在男女之事上,我相信他有分寸、也有定力,絕不會有逾越之舉。”
赫滿樓:“哦?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冤枉他嘍?”
田文犀:“這個嘛……也許其中就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具體情況還要等人調查過後才會知曉。”
赫滿樓:“調查?誰來調查?官府那邊的調查結果你沒有看到嗎?”
田文犀:“看到了!但官府是官府、魂道是魂道,此事關乎我徒兒的一生、也牽涉到了星航庇爐觀的聲譽,我不得不謹慎行事。”
赫滿樓:“這明明是一樁罪證確鑿的案子,可聽你的口氣,莫非你還想翻案?”
田文犀:“不是翻案!是還人清白!”
赫滿樓:“還人清白?你這話說的可真好聽,依我看你就是想仗著正統道觀的權力去包庇那個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