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待在這裡休息,這件事我會處理。”
命令一般的語句簡明直快,與向來不疾不徐的他格格不入,
但德拉科明白,這意味著事態已是刻不容緩。
來到壁爐旁緩緩入座。
西弗勒斯還沒踏出門,突然意味深長地開口。
語氣裡難得帶了責備。
“下一次,不準輕易違背伏地魔。”
“除非你有絕對謹慎的方式,與不被發現的把握。”
西弗勒斯說完,在凝重的靜默裡看著自己。
深知這一切叮嚀,都隻是為了自己的安危。
點了點頭,乖巧地應允。
“我會更小心。”
沒說出口的是,二樓回廊的僵持過後,
也許自己再也找不到理由,違背伏地魔的旨意。
西弗勒斯再一次眯上眼。
似乎想說點什麼,卻隻有深深歎了口氣。
在漆黑的長袍踏出地窖大門時,德拉科隱約聽到他略帶怒意地低語。
“你最好信守諾言,鄧不利多。”
——
原以為獨自孤身等待,會是煎熬難耐。
但靜謐的地窖與柴薪,
反而為自己帶來了這幾個月來,難能可貴的平和。
聽著柴火柔和的清脆聲響,
疲憊酸澀的眼前驀地浮現了哈利離去前的身影。
不及體會自己的情緒,
心思始終盤踞在涉足神秘部門裡的那個身影。
不確定他是否會再一次麵對伏地魔,
不確定他是否能再一次死裡逃生。
但可以確定,這一次,
是自己在無意間,親手將哈利送進伏地魔的魔掌。
思念及此,焦躁地站起身。
心底一陣陣焦急像惡浪般襲來,努力地說服自己,
來回踱步可以減緩胡思亂想的噩夢蔓延全身。
每傳來一縷風聲一絲夜鳴,
便如電流湧過般驚跳而起,回過身盯著地窖大門。
期盼著西弗勒斯踏入門扉,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平安無事,
也畏懼著西弗勒斯的身影出現,轉告他介入幫忙的當下為時已晚。
就這麼讓時間如滾水流淌,在消逝的同時也燙傷了自己。
恍恍惚惚間,仿佛可以看見自己站在禮堂裡,
聽著鄧不利多教授走上高台,衰弱的語氣再也顯不出睿智地訴說—
“請記得哈利波特。”
不住地緊握雙臂,時不時任指尖交纏絞扭,
看心底的焦急,借著指甲在手背上按下瘀黑的印記。
——
記不得過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已經添了兩輪薪柴。
地窖的大門突然砰地開啟。
險些扭傷肩頸地回頭,發現踏進門來的不是西弗勒斯,
而是那離開學校已有月餘的高大身影。
鄧不利多教授急急走入,德拉科心底登時放下了心。
長髯顯不出年紀,麵孔威風凜凜,氣勢懾人。
直到這一刻德拉科才徹底相信,
為什麼老校長被譽為當今世上最強大的巫師,也是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
但兩人目光交錯的瞬間,德拉科卻清楚感受到,
在鄧不利多炯炯有神的外表下,老校長隱藏了疲憊蒼老與追悔的憂傷。
才輕輕放下的心情又高高懸起。
“我必須要謝謝你,德拉科。”
“你做了非常高貴的事。”
還在錯愕之間,鄧不利多教授已經走到身旁。
兩隻大手輕柔地按在自己肩頭,誠摯也沉重地開口。
沒有心情理會他的謝意,
隻為了鄧不利多眼神裡的傷感心急。
深恐他一開口就會是什麼噩耗,
五臟六腑已向消影錯位般被割了空去。
“哈波特他”
結結巴巴地問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