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我們也是因為外麵突然而起的‘侵蝕物’,所以中斷搜索回到了校門口的車裡,等待下一次太陽出來繼續搜索。”
張政終於忍不住了脫口而出“沒錯!”並且提出這個建議的也是魏遠。
雖然隻是一句概括性的話,但薑善隱隱聽得不可思議“回到了車裡?那趙穎呢?”
薑善沒想到隨口問的這句話讓旁邊的張政同學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沒了。
高文武直直地盯著薑善“在我們的夢裡,失蹤的不是趙穎,是你。”
教室內有超過一分鐘的絕對寂靜,外麵的黑塵席卷而來,三個人麵對麵而坐,都隻能看見對方的臉上那每個毛孔都纖毫畢現的靜謐恐懼。
“我失蹤了?”薑善的聲音輕到如同夢囈,她的臉上流露出很難用語言形容的表情。
張政也喃喃說道“趙穎跟我們一起……都在車上。”
車上每個人他都看見,隻有薑善不在。而當睜開眼睛,他卻和薑善在一起。
薑善緩緩將手捏在了一起,指甲掐進手心中,帶來刺痛。
張政忽然狠狠捶打了自己胸口好幾下,他眼裡帶著質疑問高文武“我,我們現在是清醒的,對吧。”
隱約“夢裡”的那位張政,也這麼問。
“或者你們掐我一下?”張政直接把胳膊抬起來,發現自己還穿著笨重的防護服,他忽然就伸手把搭扣給扯開,另一隻手繞到後麵去開防護鎖。
高文武皺眉阻止“冷靜點!”
張政瞪圓了眼睛“都這個境地了還冷靜什麼?”他直接把上身袖子和頭盔狠狠扯下丟到了角落裡。
這時候才意識到他自己就像個笨拙的玩偶。這身破衣服能乾什麼?
咚咚咚。
“什麼聲音?是有人在外麵敲窗戶嗎?”本來就神經緊繃的張政猛地扭頭。
就算是有人要敲,那也應該敲門啊,敲什麼窗戶?
“誰在敲?”
根本不可能有人敲,這地方除了他們小隊五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其他人。
“如果。”高文武忽然開口,“我是說如果,有一個地方的我們不是處在現實中……那哪一個我們是真的?”
提及這個神經點,張政多少是有點激動“反正車上那個我一定是個假的!”
高文武很冷靜“為什麼。”
張政忽然頓了頓,眼睛飄向了一旁的薑善,才說道“我,我是絕對不可能丟下這個臭丫頭走的。”
在明知道薑善沒找到的情況下,把她一個人撇在生死不知的教學樓裡,自己撤回到車上,張政認為自己死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所以現在的他一定是真的。必須是真的。
高文武卻一聲不吭,恐怕一切都不可能有那麼簡單,莊周夢蝶,蝶夢莊周。這根本就無法破解。
誰知道他們現在是身處幾重的夢境裡麵?如果都不是真的呢?
誰又說兩個裡一定有一個真?
“老高你的肩膀……”張政仿佛這個時候才記起夢中的某些內容,他有點顫聲地吸了口氣。
高文武的肩膀,之前被薑善戳出血的地方,血液已經漸漸乾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