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鎮玄司!
陳寧眉頭擰緊,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默念寧心咒。
“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躁動的肉太歲終於安靜下來,縮回到陳寧體內,雖然它不再那樣暴躁,但仍舊給傳遞給陳寧強烈的饑餓感。
到底是什麼,在呼喚肉太歲?
陳寧目光遠眺,壓住刀柄,高聲喊道“老馬,快來!”
“來了!來了!”
馬長思夾著兩柄油紙傘,從回廊中穿過來,愣愣問道“寧哥,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跟上。”
陳寧瞥了他一眼,沒有多做解釋,扶著刀就衝了出去。
少年人衝入瓢潑大雨中,腳步飛快,衝出縣衙大門,就直奔西南而去。
“哎?寧哥,傘!你倒是打傘啊!”
馬長思抽出腋下的油紙傘,揚了揚,但陳寧好似沒聽到,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身影已經消失在雨幕中。
“這是出什麼事了?”
馬長思也意識到,陳寧反常的舉動,他也來不及打傘,隻能咬咬牙,夾著傘跟著陳寧闖入雨幕。
……
雨越下越大,已是傾盆。
大雨讓天地朦朧,原本就不好走的夜路更加泥濘,路上行人紛紛避雨,陳寧一路狂奔而來,就沒見過人影。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天地,銀蛇亂舞,撕裂夜空,映亮小城。
雨幕中,兩個少年的身影疾馳,撞開雨簾,雨花四濺。
馬長思自從問過陳寧,見他不答話,就知道一準是出了大事,也繃著臉,全力跟上。
雖然有些氣喘,但他沒有絲毫怨言。
陳寧神情凝重,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升騰。
他對雨夜有種彆樣的感覺,描述不出來,如果真的硬要解釋,就是惶恐中帶著怒火。
總之,每當雨夜,他就輾轉反側,睡不好。
若是閉上眼睛,母親那張哭泣的臉龐,就必定會出現在夢中。
他不喜歡雨夜,更不喜歡有血腥味的雨。
兩人奔襲了三條街,直接穿過大半個小城,陳寧還沒有停下的意思,馬長思卻喘得厲害,有些跑不動了。
“寧,寧哥,等等!”
馬長思喘著粗氣,腳步緩下來,喊道“咱,咱們這到底是去哪?我,我有點跑不動了!”
“到了。”
陳寧的腳步也緩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皺眉盯著眼前的拐角處。
前方名為“潛龍巷”,說是之前有位將軍參軍前就出生在這裡,參軍後功成名就,被封為“千龍大將軍”,衣錦還鄉,在此安度晚年。
這巷子也就改名為潛龍巷,成了富貴人家聚集的地方。
後來在此居住的人非富即貴,可謂是談笑皆貴胄,往來無白丁。
而此時,陳寧盯著那潛龍巷的拐角,胸腔內肉太歲越發暴躁,隻能依靠不斷念寧心咒壓製。
馬長思迅速喘了幾口粗氣,聳聳鼻子,驚歎道“寧哥,你聞到沒有,好濃重的血腥味!”
“聞到了。”
陳寧眉頭緊鎖,拔出腰間橫刀,目光落在那轉角的雨水處。
一縷縷絳紅色從那雨水中暈開,緩緩流淌,染紅了四周的石板。
“當心。在我身後,不要出聲。”
陳寧將刀橫在身前,踏著雨水,慢慢向拐角處靠近。
馬長思也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緩,抽出長刀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踏著那血雨,轉過街角,向著前方寬廣的街道看去。
雨幕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具具身著皂袍的身軀淩亂倒在地麵上,或是缺了臂膀,或是沒了腦袋。
血水順著傷口潺潺流出,染紅了整條街。
詭異的寂靜,儘管血流成河,沒有一人在哀嚎慘叫。
在那倒地的捕快堆中,有兩道扭曲的身影站立。
一道鼓脹成人形,身上白裙染血,衣衫飄飄,雪白肌膚宛若仙子。
但,“她”口鼻處是黑黝黝的空洞,隻有空洞深處冒出血色光芒,手掌中探出血紅色肉絲,攀附在身前兩人身上。
這不是仙子,而是一隻人皮倀鬼。
“她”身前兩人分彆是兩個姑娘,其中一個陳寧認識,是城西胡家閨女,遠近聞名的大小姐,到了要出嫁的年紀,少不了青年們的垂慕和探討。
而另一人衣著鮮豔,濃妝豔抹,臉上的妝容被雨水衝成了鬼臉。
雖不認識,但憑借她身上的衣著,陳寧能認出來,應是青樓裡麵的姑娘。
清溪縣就一座青樓,醉花樓。
那這姑娘應是來自於醉花樓。
如今,兩人都被倀鬼的血肉絲包裹,胸前分彆漂浮著一團冒著紅光的物件,吸取著她們體內的生機,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
血紅色氣機在她們身軀內湧出,隨著物件旋轉,凝成一顆扭曲掙紮的血肉丹丸。
這倀鬼,是在煉製生丹。
“好大的膽子!”
陳寧倒吸一口氣涼氣,眼底閃過一抹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