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之間,諸多粗口,也是渾然不顧出家人的體麵了。
“久聞茅山乃是道門宗派之一,洞天福地,茅山弟子也都是得道高人。今日一觀之下,卻是失望透頂,茅山弟子怎都和市井潑婦一般,竟然做如此無賴罵街狀。我僵屍道本是販夫走卒的集合,多有粗鄙,可尚不如貴派一二。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隨著聲音,嚴大掌櫃終於出場。
左肩上隱隱有血跡透出,顯然已經受了些傷,不過觀其神態,應當也隻是皮肉之傷,並不會動其根本。
眾人目光齊齊集聚到嚴大掌櫃身上,但是很快,卻都被他身後那頭臊眉耷眼全無威風可言的妖獸所吸引。尤其是妖獸身上還騎著一個小姑娘,笑嘻嘻的仿佛渾然沒把玉晨觀裡任何人放在眼中。
封之洞心中暗凜,妖獸?這小丫頭片子是誰?怎敢如此大膽,竟然豢養妖獸?
他不禁望向嚴大掌櫃,心道這妖獸莫非是嚴大掌櫃所養?
而佘長風卻是聞言差點兒沒被氣炸了肺,明明是孟可率領僵屍道眾人在此罵戰,罵語極儘難聽,涉及茅山派建派老祖,幾乎將所有茅山派的先人都從墳塚裡挖出來罵了個遍,茅山弟子受不得這份羞辱,這才還以顏色。
現在嚴大掌櫃卻是反咬一口。倒打一耙,讓佘長風肝火幾乎噴湧而出。
可是一看到嚴大掌櫃身後那頭妖獸,以及那頭妖獸眼中對自己透出的期望之情。佘長風就知道今日之事怕是無法善了了。
這頭妖獸,本就是鎮守觀外那個陣法的。佘長風本以為就算有人能夠破陣,那妖獸必然也能安全逃離。隻要不被抓了現行,甚至哪怕那頭妖獸死了,佘長風完全就可以推脫。現在妖獸竟然被人生擒活捉了,這叫佘長風怎能不感到心驚?
“嚴大掌櫃,你也是聲名顯赫的高人,怎麼說話如此顛倒黑白?明明是你僵屍道妄闖我茅山派禁地,你卻倒打一耙。到底是巫門中人。這紅口白牙的本事真是叫貧道見識了!”
佘長風這番話,與其是在痛斥嚴大掌櫃,倒不如說是在提醒封之洞,讓封之洞和他一起動手滅了僵屍道這幫人。至少他們占了個公義,僵屍道始終是巫門的旁門左道。
可是封之洞不為所動,佘長風一瞥之下,心中就已然知道了結果。
都是修煉千年的狐狸精,誰也不需跟對方講聊齋,所有的談判和協議,都不過是可以用來被撕毀的。
隻需要一個簡單的行為。就可以讓佘長風判斷出現在封之洞的心境,他必然是隱隱靠向了僵屍道,或者說是僵屍道背後所倚仗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唯有許半生耳!
佘長風明白,此刻的封之洞,肯定是已經想好了要殺了他來滅口,以免使他自己的身份曝露。
說到底,封之洞和佘長風是本質完全一致的人,隻不過他們選擇的途徑並不完全相同罷了。而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完成那個人交給他們的使命。
佘長風!你既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想殺我滅口?沒那麼容易!
老子就算是將整個茅山派送上去陪葬。自己也是絕不會這麼輕易死去的!
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隻差最後一點點的時間。無論如何,我都要等到那一天!
嚴大掌櫃冷冷一笑。道“長風真人,你真以為你所做之事,天下間竟無人知曉麼?我僵屍道不過是巫門一脈,這些年自問安分守己,從無害人之心。即便我僵屍道有任何過錯,你們茅山派急公好義要來懲戒,隻管直接登門便可。可你卻使這妖獸前來殺我僵屍道弟子!本以為此妖獸乃是哪個邪魔外道所養,幸而我製服了這頭妖獸,並使其一路找到此地,萬萬沒想到,此妖獸竟然是你茅山之能。你豢養妖獸,所圖為何?縱然茅山派乃是天下名門大派,我僵屍道也要維護術數界的公理!”
說罷,嚴大掌櫃衝著昆侖派那邊一拱手,道“封掌門,今日我不知您也在此,不過也好,正好讓天下第一道門的昆侖為我做個見證。這茅山派行此大逆之舉,不知封掌門如何感想!”
佘長風聞聽此言,心中計較更加清晰,他立刻怒道“嚴大掌櫃,你休要在這裡含血噴人,那妖獸明明是你自行豢養,如何賴到我茅山派頭上。茅山弟子,聽令,有巫門宵小膽敢冒犯我堂堂茅山,汙言穢語,且驅使妖獸,天下修行者人人得而誅之!封掌門,你休要聽那賊子構陷之語,想我堂堂茅山正統,又怎麼會豢養妖獸?他這必然是來陷害於我!對此巫門賊子,你我儘皆道門正統,正當聯手將其誅之。”
這是佘長風最後的努力了,可是封之洞卻渾然未聞一般,佘長風心中暗歎一聲,心道這是我最後的努力,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封之洞,既然你如此行為,也就休怪我無情了!
手中拂塵一搖,茅山派弟子得令,立刻掣劍在手,嗆啷啷寒光閃動,茅山弟子早已布下茅山劍陣,不給嚴大掌櫃等人絲毫喘息之機的便向其絞殺而去。
封之洞看的分明,劍陣發動之際,佘長風卻向後退了兩步,看似是準備行指揮之能,實際上卻是在準備逃跑的路線。
此刻的封之洞也絕不能放過佘長風了,他一聲長吟,清聲道“本座早就懷疑茅山墮入魔道,如今嚴大掌櫃醍醐灌頂。昆侖眾弟子聽令,鋤奸務儘,茅山豢養妖獸,罪大惡極,天下有義之士人人得而誅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