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不能展現神通,也隻能煩勞馮三跑一趟了。
反正也是要去初見的,來輛車接一下也算是順便。
馮三把傘分彆給了許半生和老莫,不由得好奇的看了看老莫,心道這又是什麼人?身上不但沒有半點精氣波動,就連內力也沒有,著著實實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老先生,既是偶遇,便一起吃個早飯喝些茶水吧。”許半生撐開了黑色的大傘,也不等老莫回答,便徑直走進了雨中。
老莫笑笑,也撐開雨傘,兩步邁的很大,追上許半生。兩傘一前一後,老莫說“下雨天就特彆容易餓,隻是偶遇卻顯然不是。”
走到公路上。馮三打開了車門,兩人一左一右坐了進去。
坐在車裡。老莫便閉上了雙眼,儼然一副高官的模樣,抓緊一切時間在車裡休息。
許半生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前方,馮三開著車,把他們帶到了湖畔的初見會所。
“這裡是蔣怡女士的產業吧,早就聽說過,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今天倒是托了小友的福。”老莫撐開傘,下了車,徑直朝著初見的台階上走去。
許半生也撐開傘跟上,兩人上了台階之後,馮三才過來幫他們開了大門。
時間還早,不過清晨七點,初見作為一個即便是不怎麼接待尋常客人的會所,也依舊不可能這麼早開門,隻有兩個值班的保安在裡邊。
馮三交待了一下,兩名保安便去了廚房。幫他準備做早飯需要的材料,然後馮三才對許半生和老莫說,他會下廚給二人做些早餐。隻是還要稍微等一會兒,建議二人上樓先喝些熱茶。
許半生點點頭,領著老莫上了樓,直接去了那個他管用的包間,那個外有露台,可以將對麵的湖水儘收眼底的包間。
“蔣怡女士真是個懂得生活懂得享受的人,這湖光山色,著實愜意的很。外邊下著雨,山水朦朧了。就更加顯出主人的品味來。”老莫站在露台上,也不畏大雨帶來的大風。腰杆挺直,倒是不像那個藏頭露尾的莫大師能夠擁有的氣派。
許半生笑了笑。在茶台前坐下,輕車熟路的燒了水,燙了壺,然後將上好的金駿眉放進紫砂大師蔣容在世的時候親手所製的壺之中。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官員,都會喜歡看牆上的書畫或者屋裡的古董擺件呢!”
老莫笑著回過身,走到許半生的對麵坐下,看著許半生有條不紊的洗茶燙杯,說道“人活百年,那些古董也好,字畫也罷,擺在那裡,保存得當便可千年萬年不損。倒是這湖光山色,怕是看一眼少一眼,後輩所見也和我等所見不同。”
“人老了都容易這樣惜命麼?”許半生倒上了一杯茶,將茶盞放在老莫的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莫顯然很懂茶,用拇指和中指拈起茶盞,無名指輕輕托在茶盞下方,先聞其香,後品其味,最後才將整杯已經溫下來的茶湯傾入口中。
“人類要前進,就必須破壞湖光山色,沒有人知道是好還是壞。不光年老,年輕人又何嘗不想千秋萬代的活在這個世上。這個世界總歸是看一眼少一眼,每天醒來睜眼,距離歸宿就又近了一些。哪有人在這世上可以真的了無遺憾?”
放下了茶盞,老莫眼神清明的看著許半生,雙瞳之中清澈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六十餘歲的老人。
許半生為老莫續上了一些茶湯,然後說道“老先生可否借右手一觀?”
老莫微微笑著,卻並未伸手,而是說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也沒有半點修為在身,隻是年輕的時候練過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連半點內力都沒有,在你們眼中,隻怕是貽笑大方了。”
許半生也不執著,喝了口茶說道“老先生似乎對術數界很了解?”
“身份使然,不得不了解,倒並非我願意。如果可以選擇,我倒是願意隻做一個普通人的。人活一世,總是有些生下來就有的悲哀,比如你,幾乎無法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比如我,一生下來就背負著他人的罪惡……也或許並非罪惡,但是這總歸是我不情願的事情。”
“老先生知道我在找什麼人?”許半生再度做出請茶的手勢。
這一次,老莫卻並未飲茶,而是將目光投向露台以外,看著外邊那被雨線變得朦朧的世界,緩緩歎道“我也是直到二十來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竟然背負了一些所不喜的使命。家門不幸,又或許是家門有幸,受其所累,我從青年就開始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也拜其所賜,我才能一生沒有他人之憂,高居廟堂之上,大半輩子也可算是平安喜樂。”
“莫大師和老先生是什麼關係?”許半生已經明白老莫的話外之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