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端起了酒壇,先給封於興倒上了一杯,封於興點點頭,覺得許半生此時此刻還能克製得住不立刻給自己滿上然後繼續一飲而儘,真算得上是克製力極強了。這倒也符合他的個性,許半生這半年來的表現,封於興是看在眼裡的,他遠比其他人要沉穩的多。
可是,接下來許半生的行為就出乎封於興的意料了,許半生給泛東流和牛凳分彆加滿,自己自然也是滿上一杯。可倒完就完了,並沒有端起酒杯迫不及待的繼續品嘗,而是看著封於興,道“封師兄剛才的故事好像還沒講完。”
“你以前喝過這種酒?”封於興很是好奇。
許半生搖了搖頭,道“沒有。”
“這酒不好喝?”
“實乃生平未見之佳釀,入口醇厚齒頰留香。”
“那你……”封於興搖了搖頭,轉臉望向泛東流和牛凳,問道“你二人第一次喝太白醉的時候如何?”
泛東流與牛凳對視一眼,苦笑著說“弟子第一次喝到這太白醉,是跟已經離開師門的一位師兄,他築基無望,年歲也高,便決定離開師門回到故鄉落葉歸根。走前將積攢數十年的靈石全部取出,請我和幾個要好的師兄弟一醉方休。那日所飲太白醉還是兌了一倍的水的。弟子慚愧,第一杯之後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足足喝了四杯。直接醉倒過去。”
牛凳點點頭道“我也隻喝過那一次,比東流醉得還早。當時那一桌。所有人都是如此,直接醉倒了。好在酒館掌櫃早就知道會是如此,他準備了涼水潑麵,讓我們又醒了過來,然後我們才勉力控製住自己,可那之後依舊是大醉了三天才恢複過來。”
封於興哈哈大笑,覺得這才是正常的狀況,再次望向許半生。
許半生也便解釋說“我初初淺嘗一口。覺得此酒勁頭頗大,一口便已有些上頭。滿杯喝下去之後,那微醺的感覺倒是消失了。但這也讓我意識到,此酒定然醉人的很,雖然很想立即滿杯再飲,卻還是忍住了心頭的誘惑。”
封於興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這也算是你的性格所致,想當初我初飲此酒,也與東流和凳子一樣,當場便醉倒了。”
“師兄原來是存了心要暗算於我。僥幸僥幸。”
許半生嘴裡說著,可表情上卻絲毫沒有僥幸的模樣。
“剛才說到最初的太白醉,正如半生猜測的那樣。此太白醉非彼太白醉,三十餘萬年前,太白醉一經出現,就被稱之為此酒隻應仙庭有,凡間難為幾回嘗,多少化神返虛為之趨之若鶩。真正的太白醉,返虛也難連飲三杯,化神更是一杯便醉。當時的前輩們,喝這太白醉。都是要稀釋後再喝的。太白醉當然不止是單純的酒烈香醇,此酒對我等修仙者的修煉。也是有著極大益處的。而現在,你們眼前的這太白醉。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其酒力不足真正的太白醉千中之一,釀造方式也與真正的太白醉大相徑庭。隻不過是有前輩飲過之後,稱其有太白醉之香,略顯了太白醉之一二。是以,坊市之間也便稱此酒為太白醉了。真正的太白醉,十年一出,蓋因其中所需一種靈果乃是十年一成熟,而太白醉非此果不可。每十年能釀出的太白醉,不過數百斤而已,豈能在這坊市之中隨意買賣?真正的太白醉,便是返虛,縱其一生,也未必能嘗到一口。”
三人緩緩點頭,許半生見封於興有唏噓之狀,似乎此生能飲上那麼一口真正的太白醉,死也願意了。
便又問道“太白醉是誰人釀造?”
“上門太白劍宗,那可是十大上門之一,其釀造出的太白醉,被視為門派瑰寶,即便是達到化神期的前輩,也不一定能嘗上一口。我這輩子,若是能喝上一口……不,哪怕遠遠嗅到少許酒香,也就心滿意得了。”
許半生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太白劍宗的特產,難怪被冠以太白醉這個名字。
而泛東流卻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道“難怪,難怪……”
三人皆望向他。
“我聽說太白劍宗從前叫做一炁劍宗,蓋因其門下弟子所煉劍意皆為一口罡炁,由口中發出,橫掃八荒。而太白劍宗是後來改過的名字,這恐怕就是因為太白醉的緣故了吧?”
封於興微微頷首道“正是。”
許半生知道,這背後定然還有些故事,既然太白劍宗是因太白醉而名,那麼很可能還是因為一個修仙者的名字裡有太白二字,成就了酒名,也才成就了太白劍宗之名。
“我九州世界百餘萬年來,好酒之人不知凡幾,可以酒登上仙途證道宇宙的,唯有酒中仙孫太白一人,一生快意至極,當年釀出太白醉之後,竟然引得天降登仙路,那香氣竟然驚動了仙庭,無有天劫卻欲請孫太白飛升仙庭,可孫太白狂放肆意,大醉三天不肯離去。千餘年後,才終於飛升而去。為此有人還寫過一幅楹聯表述此事,叫做仙庭呼來不飛升,自稱吾乃酒中仙。此後,孫太白也成就了酒仙之名。”
許半生愕然,這句詩,怎麼那麼像是改自於杜甫《飲中八仙歌》裡的那句“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