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楊情緒激動,隔著江陽試圖伸手扒拉潘照清。
“先把人帶進去。”
衝高金洋使了個眼色,江陽按住陳楊肩膀,把人往隊裡帶。
“陳老師要喝什麼?茶?咖啡?還是水或者果汁?”
在罪惡雷達上,陳楊是一個淺金色的小點。
說明他對國家有重大貢獻。
是功勳人物。
江陽對他很客氣,等他平靜了些才客氣的問道。
“你們刑偵總隊還能選的嗎?我以為都是一杯白開水了事。”
“當然。喝的種類多,吃的隻有白菜豬肉。不過您是老師不是罪犯,中午能跟著我們吃食堂。”
“開水就好。”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許久。
過了會兒,陳楊捧著溫熱的紙杯苦笑道“江警官我是真的後悔,應該更早一些看穿潘照清的真麵目。作為他的任課老師,我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虧我還是學法的,竟然親手把犯罪分子送到我外甥麵前。”
江陽拍拍他,“想開點,事情已經發生,人得朝前看。”
“道理我都懂,但是……”
陳楊強行擠了個笑容,麵色蒼白,眼底布滿紅血絲。
他看著就像好幾天沒睡過覺,非常憔悴。
事實上,自從接到外甥楊一帆的死訊,陳楊就沒一天睡過安穩覺。
隻要閉上眼,就能見到他小時候胖乎乎一團,趴在自己書桌上撒嬌的憨樣兒。
“一帆基本是我帶大的,雖然我也沒比他大幾歲。”
楊一帆媽媽是陳楊的親姐,生他的時候才二十歲,大出血沒救過來。
又因為是逃學跟人走的,家裡也不待見她和她的孩子。
一帆的爸爸年紀也不大,二十四五而已,領著娃過了兩三年,又認識了個女人再婚了。
婚後沒多久,小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四歲的楊一帆不懂,為什麼爸爸一直陪妹妹玩,還總是要他乖一點。
“我每次放假偷摸去看他,小孩兒都畏畏縮縮不敢說話。我很擔心,回去跟爸媽商量能不能把外甥接到我們這兒。”
“但是當年我爸媽就不同意我姐和那個男人談戀愛,對一帆有點看法。”
“老人家迷信,覺得孩子的根兒不好。當年我姐跟人私奔沒少讓人說嘴,農村丁點大的地方,十多個人能站在村口講一上午。”
“我爸媽丟儘了臉,知道我去看一帆把我臭罵一頓。”
“等到一帆上小學,那男的主動聯係我,說他老婆懷了二胎,養孩子壓力大。再一個孕婦脾氣大身體也脆弱受不了一帆,就不想養了。”
陳楊捂著臉低聲敘述,嗓子啞啞的。
江陽知道他不發泄出來始終沒法釋懷,有些事壓在心裡總得有個出口。
索性陪著他,當一個聆聽者。
門外,王姐跟毛毅靠牆站著,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