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一番話戳中董利的心思，他嘴唇嗡動片刻，忽然低聲笑了。
“不愧是江警官，我自認現場已經打掃的很乾淨，沒想到還是輸在細節上。”
董利歎息一聲，實話實說“見到孫思域時，我確實沒打算取消計劃。因為我很了解她，每周最起碼有三天她要去伺候張行長。”
“昨天的時間剛剛好，孫思域絕對不會在朱書佳那裡停留太久，這一點我從她的穿著打扮就看的出。”
“歲數大的喜歡著裝清涼妝容豔麗的，年輕男性反倒是更偏好精致些的。孫思域那身衣服是去見張行長才會拿出來的，平時都收拾好掛在衣櫃。”
“江警官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因為孫思域不要臉啊！她出軌要跟我離婚，絕口不提搬出去。在家就知道吃、睡，一點家務都不乾。”
“念書那會兒她還偶爾打掃衛生、整理房間。我心疼她，總是主動攬過家務活兒。沒想到慣的她無法無天，現在把話說開，她徹底放飛。”
每次提起孫思域，董利的情緒就相當暴躁。
“我篤定她待不了多久，不會影響到我的計劃。事情也果然跟我預想中的一樣，我躲在安全通道，聽著房門裡劇烈的爭吵和打砸摔的聲響激動極了。”
“簡直上天都在幫我！孫思域把朱書佳房子弄的越亂越好，方便我作案還能隱藏證據迷惑警方。”
“他倆吵了十來分鐘左右，孫思域就摔門離開。她走路的聲音我很熟悉，在高跟鞋的‘噠噠’聲出現的瞬間我立刻竄到樓上。”
“直到孫思域從安全通道下樓，完全聽不到她的動靜我才敲響朱書佳的大門。”
董利說到這裡眼神一亮，是一種罪犯得意於自己傑作時的狀態。
江陽盯著他，不鹹不淡道“你不怕朱書佳報警，或者使詐？他拍下你的正臉一樣可以威脅你。”
“他是擁有一定粉絲群體的美食博士，你隻是外企的員工。你說朱書佳沒有家庭背景，但你自己不也一樣？”
“甚至在朱書佳的麵前，你還處在輿論弱勢的一方。粉絲為自己的正主撕起來你很有可能招架不住，更不用說還有單位的牽絆。”
“一旦造成負麵的網絡影響，立納森或許會開除你。這些弊端你全都沒有考慮過嗎？”
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全程直勾勾注視著董利布滿血絲的雙眼。
“我當然有想過！可是比起報複奸夫淫婦，這點算的上什麼！而且順利的話我今後不會在國內發展，棉北才是我的去處。那國內的流言蜚語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
董利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是肯定要朱書佳死的，在死亡的麵前其餘的都白搭。”
他聳聳肩，順著江陽的話接下去說“朱書佳見到我還挺客氣的，沒有疑惑我的裝扮，直接把我請進門。”
“我現在回想昨天的談話都覺得好笑，”董利畏懼江陽，並不敢長時間直麵他的眼神，匆忙對了一眼後飛快低下頭，垂著腦袋說“朱書佳除了保證給我一百萬之外，還保證全款給我買一套市中心的商品房。”
“我一直沒點頭答應，他都跪下來求我了！”
董利哼笑，“長那麼大我就沒見過這麼沒出息的男人，膽小懦弱，全靠一張臉博取女人的歡心。”
“不敢直麵性向，全靠欺騙女粉博取關注。我覺得孫思域眼睛瞎了，竟然看上這種人！張行長有錢有權有地位，朱書佳有什麼？還不如我！最起碼我的工種能乾一輩子，而且的公司也在逐漸往上漲。”
“信不信年過去，他一個網紅指不定早就被淘汰！”
江陽能從董利的口中感受到他的不甘心，和對朱書佳的鄙夷。
這種極為強烈的情緒波動十分明顯。
高金洋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敲擊，江陽微微頷首示意董利繼續。
“咳，我很好奇為了我手裡的那些私密視頻，他打算怎麼表誠意。於是我要求他在原地磕十個頭，我就考慮刪除。”
“朱書佳幾乎沒猶豫就同意了，我忽然覺得無趣，想快點結束。我起身走進廚房，戴上手套之後隨手抽了一把切菜刀，回到客廳直接插入朱書佳後背。”
“他實在太蠢了，跪在地上磕頭的姿勢很方便我的動作，幾乎沒費勁兒整把刀就一插到底，鮮紅的血噴射一地。朱書佳慘叫一聲，驚恐的倒在地上看著我。”
董利閉眼，大腦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麵。
“我低頭看他就跟螞蟻似的，朱書佳哭喊著求我救救他，連自己住的房子都要送給我。嘖，江警官你說他是不是傻？我都走到這一步了，就沒考慮錢的事兒。”
“我站在客廳，看著他從最初的哀求到謾罵，然後慢慢失去力氣不再掙紮。整個過程其實很快，十分鐘都不用。”
“不過為了不留下更多的痕跡，我並未靠近。”
說完，董利睜眼，奇怪的盯著江陽“江警官，你不會是誆我的吧？我和朱書佳沒有肢體接觸，也很小心的避開他。帽子口罩手套一樣不落，為什麼還會在他的身上留下皮屑？”
江陽嗤笑，“我有必要誆你？”
“即使你全副武裝，還是有可能在現場留下痕跡，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而且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見董利疑惑，江陽直白道“你說過孫思域還跟你住在一起，家務大多也是你在做。所以她的衣服是你扔洗衣機清洗然後晾曬的，沒錯吧？”
話音落下，董利瞬間變臉。
江陽譏諷的笑道“你倆應該也睡在一個房間。你把自己也計算進去，唯獨漏了孫思域。你確實包裹嚴實，留下皮屑、體液的概率大大降低，但不代表沒有。”
“至於孫思域，她的衣服上很大可能沾有你的皮屑，或者一根頭發絲兒。更重要的是，你對她熟悉，她對你同樣熟悉。”
“我不妨告訴你，孫思域親口說走在他身後的快遞員很像你。你說，我如果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會不會認出樓道裡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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