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一處橋墩下方的隱蔽之處。
昏暗的燈光下,黑板上正貼著一張張新時代報的板麵,一個革命軍的講師正在講述著板麵上的報道。
“這個國家同樣也在東海,位置就在泰其拉狼西南方向……”
“三月十二日清晨,一夥海賊襲擊了他們,三個鎮子被屠殺一空,所有財物全部被洗劫一空。”
“而王國的護衛軍,則是在三天之後才出現,隻負責將所有屍體掩埋。”
“這個海賊團在一個月後被革命軍剿滅,根據其口述,他們於這個王國的國王達成協議,以減少人口的方式來減少天上金的繳納。”
說到這裡,講師看向講台下。
“現在,你們可以問任何你們想問的問題。記住,是任何問題。”
然而一分鐘過去,沒有一個人舉手提問。
“這是你們的第一堂課,但我想你們需要知道,隻有提出問題才能夠看清楚一件事的本質。”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理所當然的事情,隻有提出自己的疑惑,才能明辨是非。”
這一次,有一個中年男人舉起了手。
隨後隻見他問道:“我們隻是奴隸而已,我們幫不了他們,與其考慮這些,不如思考明天要怎麼樣才能獲得一瓶牛奶。聽說,喝了牛奶孩子的病就會好起來。”
台上的講師並沒有出言反駁,而是點點頭說道:“明天會有醫生去找你們,有任何生病的情況可以告訴我,我會幫助你們。牛奶隻能夠提供營養,是無法起到治療作用的。”
說道這裡,在中年男人正準備感謝時,講師開口道:“那麼幫助你我沒有任何好處,但為什麼我會不求回報的幫助你呢?”
中年男人想要痛哭流涕的感謝,卻一時間被憋了回去。
半響後,講師繼續說道:“我……就來自剛剛所說的那個國家,同時也是那被屠殺的三個鎮子裡,唯一的幸存者。”
一時間,所有人愣住了,呆呆的看向講台。
“所以現在你們有想問的嗎?”
這一次,終於開始有人陸陸續續提出疑惑。
比如天上金,比如加盟國與非加盟國,比如海賊的屠殺,比如為什麼老師要幫助他們……
一堂課,角落裡凱文和盲眼刀客從頭聽到尾。
在結束後,凱文帶著他再次消失,來到了泰其拉狼的一處施工現場。
老人不堪重負勞累過度而死去,被直接拋入大海。
中年人跪地哀求藥物,祈求能救救他的孩子,妻子在一旁抱著孩子不停的以頭觸地,鮮血染紅了地麵的石塊。
然而監工的話卻充滿了冰冷。
泰其拉狼最多的是奴隸,最缺的是食物和藥物,想要這些就要拿錢來換。
一個年輕人看不下去,取出了自己一直藏起來的金戒指。
但隨後,他卻被監工以私藏財物為由準備立刻處死。
“咚。”
監工的頭顱掉落在地,緊跟著光芒閃爍而過,這片施工區域所有的監工在短短三十秒的時間裡全部被斬殺。
鮮血染紅了橋麵,一笑緊握刀柄的手放鬆了下來。
“閣下準備怎麼做?”
“需要一笑先生將所有人送到橋墩下的船上。”
重力刀一截出鞘,一時間所有人腳下的石塊浮空,在驚慌失措中安然落在了橋墩下的船上。
注:藤虎的重力可以借物體施加,例如重力刀,但好像沒有直接作用於人身上浮空。壓索隆那裡是重力作用於地麵。)
隨後凱文消失後出現,帶來了一個革命軍的小隊,將所有人轉移。
橋麵上,盲眼刀客伸手撫摸著橋麵:“東海泰其拉狼,在下聽說過這裡。”
凱文:“但沒有親眼所見,終究無法真正體會到這裡所充斥的絕望不是嗎?兩年前,革命軍在這裡有一百一十二人暴露被世界政府發現,瑪麗喬亞上的最高權力者來了兩個。”
聞言一笑愣了愣,隨即笑道:“那應該是閣下贏了,這樣的結局在下很開心。”
凱文伸出手,再次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同樣是一處隱蔽的課堂,但講台上與聽講的人們,態度神情已然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黑板上同樣貼著一篇新時代報的版麵。
在講師說明自由討論後,講台下一個年輕人直接站了起來:“北海的澤爾西王國,兩年前國王為了減少人口以減少天上金的繳納,將深埋於地下的瘟疫屍骨挖出,致使整個國家變成了死亡之地!”
“這裡國王是愚蠢的,國民是可悲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隻有站起來反抗,才能夠活下去!”
“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在於天上金的存在,世界貴族掌握著這個世界的權力,有著海軍和世界政府的武力!”
“所以隻有所有被壓迫者聯合起來,才能讓未來擁有希望,才能夠真正的活著!”
“堅定內心的意誌才能夠變得強大,我們是人,不是奴隸!”
……
激烈的討論中,關於北海澤爾西王國瘟疫爆發的整個事件前因後果,被所有人從根本上分析的一清二楚。
更是在其事件背後,延伸出了壓迫者和被壓迫者、世界政府所擁有的武力、和被壓迫者應該如何才能夠擁有反抗的力量。
在此過程中,盲眼刀客以見聞色霸氣,發現了這群過去的普通人,竟然有近乎一大半覺醒了霸氣。
凱文帶著他再次消失不見。
北海,費雷凡斯舊址。
如同廢墟一般的城鎮中,哪怕是動物都沒有一個。
珀鉛病影響的是生物的基因,而不僅僅隻是人類。
兩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凱文開口道:“這裡曾經很繁榮,因為鉑鉛礦帶來的財富將貴族喂的盆滿缽滿,也致使普通人也能夠享受到溢出的財富。”
“事實上在珀鉛病爆發之前,我便知道了這個病症的存在。但是你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沒有來拯救他們嗎?”
“一笑先生,如果是你呢?你會提前來到這裡,讓他們離開這座白色城鎮嗎?”
盲眼刀客皺著眉想了很久。
最後回道:“根據新時代報的內容,珀鉛病似乎早已深入骨髓了,哪怕在爆發前讓他們離開,也依舊難以逃脫病痛中死去的命運。”
凱文微微頷首:“是啊。但能夠根除珀鉛病的手術果實,也是在那個時候,降臨在了這個地方。”
“一個僅僅十歲出頭的孩子,接過了拯救所有人生命的命運,哪怕累但吐血,也不曾放棄。”
“特拉法爾加.d.羅。這個孩子擁有比大人們沒有的勇氣,也有敢於反抗所謂命運的動力。”
“剛剛我們所聽到的北海澤爾西王國,也是在這個孩子的帶領下,將幸存者全部救了下來。”
一笑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開口問道:“所以哪怕閣下那個時候提前來到這裡,也無濟於事對嗎?”
凱文:“是啊,哪怕提前來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所說的珀鉛病。因為富足的生活會讓普通人無法看清真相,也因為他們不會思考……”
思考?
一笑腦海中回想著之前看到的兩堂課。
前後對比之下,似乎他明白革命軍為之努力的方向是什麼了。
讓普通人學會思考,學會追究一件事的本質,學會明辨是非善惡。
是的,能夠成為強者的他與普通人不同,能夠覺醒霸氣且將內心意誌堅定到如今,霸氣的修行達到強者的地步,他是與眾不同的。
因為他會思考,也正是因為會思考,所以他無法忍受這個世界的黑暗而自閉雙目。
但是……如果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學會思考呢?
第二場與之前不同的講課,那些大部分覺醒了霸氣的普通人,似乎給了他答案。
此時此刻,盲眼刀客的內心在顫動,因為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路。
凱文看向他:“有時候大人的內心是沒有小孩子堅定的。思想簡單,能夠活下去就好。將命運交付於他人之手,沒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一笑先生,你因為這個世界的黑暗而自閉雙目。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卻從未想過改變這個世界,又是為什麼呢?”
不等一笑回答,凱文緊跟著道:“因為海軍的強大?因為世界政府的強大?又或者是因為整個世界都潰爛不堪,已經無可救藥?”
一時間,這位盲眼刀客的手緊握著刀柄,情緒的激蕩讓空曠的費雷凡斯舊址上,一塊塊碎石緩緩漂浮升空。
“轟!轟轟……”
碎石落地,一笑自嘲的笑了起來:“在下……原來一直都是一個膽小懦弱之人啊。”
凱文目光微凝。
“看不到希望的世界會讓人沉淪,而我也隻不過是因為曾經看到過真正的光明,從而無法忍受這樣的黑暗罷了。”
真正的光明?
一笑睜開眼,一雙瞳孔泛白。
他無法看見任何事物,能夠感知到的僅僅隻有見聞色霸氣所反饋的信息而已。
“真正的光明……”
凱文聞言回道:“不算完美,但那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未來了。這個世界擁有著超自然的力量,我傾儘全力,哪怕為之付出生命,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空曠的街道上,凱文講述這費雷凡斯的過去,還有革命軍的所作所為。
其中那個膽魄遠超於成年人的小孩,讓一笑很感興趣。
“真想看一看先生的樣子啊……”
一笑抬著頭,感受著不同於東海夜晚的陽光:“聽新時代報和懸賞令上的信息,先生應該很年輕吧?如此年輕卻置身於偉大的事業,不屈服於這個世界的黑暗……”
“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頭發是什麼顏色,長相怎麼樣呢?這雙眼睛要是沒閉上就好了,我想看看您的臉,應該長著一張溫和的臉吧。”
“善良且勇敢……相比之下,膽小懦弱如在下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慚愧啊。”
“特拉法爾加.d.羅,那個孩子現在才十四歲多吧?相比之下,在下的勇氣並不如這個孩子。”
話音落下,凱文卻皺緊了眉頭。
見聞色霸氣下,似乎對方的意誌正在瓦解。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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