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斧隻能報以苦笑。
他和劉玲原本就是一起長大的。
這姑娘的性格如何,在這個世界上大概也沒人能夠比他更加了解了。
在這樣的處境下,想要讓劉玲丟下自己孤身離開,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不要說劉玲不可能了,即便是徐前站在這裡,也不可能答應下來。
所以,李斧總覺得,相比較於自己的那個弟弟,其實自己是個非常幸運的人。
那個弟弟,固然從小到大都備受寵愛,可是他身邊的那些朋友一個個都隻是酒肉朋友,吃喝玩樂能組隊,大難臨頭各自飛。
自己身邊認識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比那群人強呢?
所以現在,他越發的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非常有道理的了。
得到些什麼,就得失去些這麼,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李將軍,大秦王朝士卒距離我邊城不足十裡……”
一個中年男人走到李斧跟前,恭敬說道,說話時候,語氣中又有些緊張,擔憂。
其實一開始李斧剛來到邊城的時候,連帶著武梧桐都被不少人詬病,覺得這女帝簡直就是在胡鬨,隨便派個小娃娃就想要帶著他們打仗。
可是沒多久,李斧展露出來的才能,就讓他們歎服的。
所以,李斧也挺喜歡這麼一群人的。
他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身後那個人的麵子有多大,沒有什麼勾心鬥角,也沒有什麼虛與委蛇。
比起他之前生活的環境,實在是好上太多了。
這些人若是覺得你不錯,覺得你能耐大,他們就會徹徹底底的服氣你,絕對不會在背地裡給你下什麼絆子。
和這些人相處起來,對李斧而言,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李斧的眼神也落到了那個中年校尉的身上。
“前往後城,準備迎戰吧。”李斧說道。
那中年男人臉色微微一變,小聲問道“真的要出去迎戰?”
“不然呢?”李斧笑著說道,“我邊城城門,隻能守著趙國的那些士卒,從來都沒有對後方設防過,不出去迎戰,難道等著對方攻城?而且,現在邊城還有多少百姓你知道嗎?”
“……”其實這件事情,即便李斧不說,他也能想的明白。
“其實,李將軍,即便這一場輸了,也不會影響大局的,大不了丟掉邊城便是,不如,你和夫人先走吧……”那中年男人眼睛通紅顫抖著聲音說道。
“我走?”李斧哈哈笑了起來,一腳踢在對方的屁股上,“我說老金,你是不是覺得我走了,你就能乾這麼將軍啊?想都被想,彆看你年紀比我大,但是你依然得在我手底下當兵!還有,這邊城丟了,固然不可能影響什麼大局,但是在這邊城裡還有我北麓百姓,這裡還是北麓,彆說大秦王朝隻有兩萬士卒,即便有二十萬,又如何?我北麓士卒各個勇猛,各個驍勇,怕什麼?”
說到這裡,李斧往前走了一步。
他放目數十裡,眼神銳利。
“我北麓士卒曾經敗過,死傷無數過,甚至還以多輸少過……可我北麓士卒,何曾怕過?何曾退過?何曾屈服過?!”李斧轉過臉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目光如炬,“以前一直有人說北麓士卒孱弱無力,今日我李斧先扛起這一麵大旗,我北麓士卒,如虎如蛟,無堅不摧!”
說完,帶上銀色頭盔,手持長刀,一步步下了城樓。
剛下城樓,忽然聽見身後戰鼓響起。
城牆之上,一女子廣袖退至肘前,雙臂有力,鼓聲遠揚。一道倩姿,如歌如舞,何需絲與竹?
女子挽袖擊鼓,何等悲壯。
兒郎背水一戰,滿地悲涼!
“上馬,隨我殺人!”李斧目光如刀,直至遠方。
八千士卒齊上陣,震得刀劍共響。
整齊的隊列,朝著後方進發。
等遇到大秦王朝那兩萬士卒,李斧提氣,喝了一聲,率先衝入敵方陣營,如猛虎下山,如狂龍出海。
刀刀見血。
無數人在浴血奮戰。
一個個在嘶吼,在咆哮。
這裡是北麓。
任憑你大秦王朝士卒如猛龍,也不得在此放肆!
城牆之上,鼓聲還在繼續。
那女子雙頰被淚水打濕。
“姓李的,你若不能活著回來,我非得將你偌大的李家給拆了,還天天打你妹妹,你妹妹可打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