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問：“咱們公社平均畝產糧食多少斤？折合多少錢？”
方主任說：“咱公社平均畝產糧食接近200斤，如果按交公糧的價格合30多塊錢，按議價算也不到50塊錢。”
郭東說：“那就是說300畝地收入一萬五就達到平均水平了，現在光養豬養鴨就兩萬了，再加上其他的，這鹽堿地的收益遠遠超過平均水平了。”
方主任說：“咱說的平均水平是毛收入，如果去去種子化肥等成本，純利連一半也沒有啊。”
李彬感慨地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彆呢？”
一句話把大家都問住了。
沉默了片刻，郭東說道：“這更加證明了主席的英明偉大，知識青年在農村確實是可以大有作為的。”
方主任說：“是啊，這一切都是培元謀劃的，知青們有文化，見多識廣，貧下中農也都很滿意啊。”
李廳長說：“鴨子多了會不會賣不出去啊？”
東順說：“咱們的鴨子不愁賣，有多少賣多少，原來考慮暫時賣不出去的做成板鴨，便於存放和運輸，可鹵鴨都供不上賣，白條鴨也好賣的很。”
王副廳長說：“現在一年隻是幾萬隻，明年一推廣可就多了去了。”
培元說：“廣交會上有一港商，年底前要一萬隻板鴨，如果質量有保證，明年要十萬隻，外貿公司來電話問能不能接。”
方主任說：“你怎麼答複的？”
培元說：“我說接。”
東順說：“板鴨生產不需要什麼設備，有人有鴨，有場地就行，我看明年收二十萬隻也存不住貨。”
培元說：“那咱就分分工，推廣中心負責推廣養鴨和回收宰殺，柳林負責加工板鴨和鹵鴨，農場負責技術和防疫服務，提供飼料，還要回收加工鴨毛。我看咱也不用開會動員，各村看到養鴨掙錢了，都會搶著乾的。”
方主任說：“是的，不用動員，有以前養豬和養兔的經驗教訓，誰能無動於衷啊。”
玉海說：“咱簽多少合同？”
培元伸出三個手指晃了晃說：“暫定三十萬隻怎麼樣？隻考慮鹽堿地，不能占用耕地養鴨。”
宋主任說：“三十萬是不是少了點兒？光你們西苑也分不過來吧，其他公社的要加入進來，你們能拒之門外嗎？”培元說：“其他公社的請農業局的領導安排吧，我們一定配合。”
陳主任說：“你們得有擴大規模的準備，這種信息傳出去，肯定有外地的同誌也要搞，我覺得是件好事，說不定咱這衛水白鴨能名揚四海呢。”
李廳長說：“好，思路越來越清晰了。”
東順說：“該吃飯了，東來已經準備好了。”
隻見桌上擺滿了用鴨子和兔子做出的各種菜肴，還有地裡的青菜。培元先把孫長生介紹給大家。
孫長生說：“咱的玉液酒還不到好喝的時候，我按葡萄酒的工藝，調試了點兒低度酒，請各位領導品鑒。”
大家一嘗，紛紛叫好。李廳長說：”這酒好喝，它比白酒柔和，比冰雪露那樣的甜酒更有韻味，好，尤其適應酒量不大的人和女士飲用。”
王廳長說：“那就作為我們這個係列之一吧，不能隻有適合酒鬼們喝的酒，也得有適合不同人群的產品。”
培元說：“請領導嘗嘗我們的鴨和兔的多種吃法。”
眾人紛紛落座，迫不及待地品嘗起來。
飯後，又去看了羽絨加工廠和酒廠。
李廳長說：“搞這麼大的攤子，你們哪兒來的錢啊？沒占柳林的便宜吧？”
培元說：“不會的，我們清楚，實驗所和農場是國家的，怎麼能占集體和社員的便宜呢？我們的啟動資金，就是省廳給的，鹽堿地改良項目那五萬塊錢，外加那三萬蓋辦公室的錢。”
陳主任說：“我雖說是外行，可也看得出來，那點錢怎麼可能夠用，基建和設備恐怕都不夠吧，還有流動資金呢。”
李主任說：“看來不能把陳主任當部隊領導看了，您對經濟工作也很內行啊。”
培元說：“陳主任說的是，我說得八萬元是啟動資金，先期養鴨掙了點錢，縣裡領導扶持，先給安排了酒廠的原料糧，緩期付款，副食品公司已經預付了一萬元的酒款，給我們解決了大問題，等春節我們的酒一上市，日子就好過了，貸款也會連本帶利都還上的。”
李廳長說：“你怎麼不跟廳裡說呢？”
培元說：“主席不是提倡自力更生嗎？作為農業實驗所，我們不光是具體的技術實驗，還想不靠國家投入，走出一條因地製宜，滾動發展的路子，這樣才有推廣的意義吧。”
李彬忍不住鼓起掌來，郭東說：“確實應該擊節叫好，如果我們農村的基層乾部，能多有幾個培元同誌這樣的，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麵啊？”
李廳長說：“王廳長，這是你的點，你就好好總結總結吧，咱們市縣農業局的同誌，也要根據實驗所的經驗，好好思考一下，怎麼儘快把鹽堿地改良工作開展起來。”
培元說：“我們的經驗還不夠成熟，而且還有很多工作沒做，比如甜高粱的輪作，苜蓿草的利用，酒糟的利用，還有鴨子的深加工等等，都還需要時間。”
李廳長說：“你有你的道理，我們也有我們的道理，況且，這次來是省裡領導的安排，全省農村工作會議還要安排鹽堿地改良工作呢，你就好好配合吧。”
郭東說：“你就放心吧，我會按你那低調務實的基調報道的。”
送走了省廳領導，方主任問培元：“你怎麼說不要國家的錢，全靠自力更生，這不是斷自己的財路嗎？”
培元說：“我是這麼想的，一個好的項目，應該不靠國家輸血也能搞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好項目。當然某一階段可能需要資金扶持，但是應該有能力償還，領導才會放心的投入資金。就像修橋修路，市縣和省裡領導都大力支持，開始咱們是借錢，可最終是國家出錢修路架橋。所以，隻要我們把自己該做的工作做好，領導自有主張，哪有領導看到好項目不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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