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了初夜之後就可以正常接客,而這裡的門道就更多了,首先是見麵銀,就以李貞麗為例,她的見麵銀是二十兩,唱曲是五十兩,一般隻唱一首,心情好就再唱一首,至於過夜留宿沒有上百兩是不可能的。除了這些外,客人進到樓裡還要給老鴇、龜公、丫鬟打賞,還要點酒點菜,都是一筆不小的進賬,因此在古代沒錢還是彆去逛青樓了。
在歡場打熬幾年後,很多女子就開始考慮贖身了,這又是一筆很大的進項,李貞麗沒有從良的打算,因此不知道身價幾何。不過可以參考陳圓圓和董小宛,陳圓圓是兩千兩,董小宛是三千兩,一點兒都不比現在的女明星便宜。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四人頓時苦歎連連,周嬸道,“貞娘這人哪都好就是一樣不好,她太喜愛賭牌了,輸幾百兩銀子是常有的事,因此這幾年,樓裡雖然進項不少,卻沒存下什麼銀子。”
啊,自己這個養母還是個賭棍啊,李曉君雖然之前聽翠雲說過貞娘喜歡賭錢,但沒想到她賭得這麼大,想起她那副嬌豔欲滴的樣子,實在難以和一個女賭棍聯係起來!
見她不信,翠雲也幫腔道,“周嬸嬸說的都是真的,貞娘經常與人聚賭,就在上半年,她和楊老爺、陳老爺一起賭錢,半個時辰就輸了一千多兩銀子,他們都勸她不要賭了,她卻根本不當回事,仍然繼續賭錢。他們還以為她是想回本呢,就故意讓她贏錢,才贏了幾把她又不玩了,說已經儘興了。”
“這是什麼操作?”李曉君表示不明白,“贏得好好的,為什麼不打了呢?”
周斌插話道,“貞娘賭錢本不是為了輸贏,就是為了儘興,儘興了自然就不賭了。”
“輸贏都不管了?”李曉君實在理解不了她的腦回路,“那可是銀子啊!”
小五歎氣道,“貞娘就是這樣的性子,她從不在乎錢的,掙了錢要麼花掉了,要麼輸掉了,看到街上要飯的也給。”
翠雲又道,“嗯……,就是這樣的,有一次碰到一個要飯的,貞娘給了他十兩銀子呢。”
“這就是任俠之氣嗎?”李曉君實在理解不了這樣率性的行為,“我看這就是咱們窮的根本原因啊!”
幾人深以為然,隨即又把目光對準了她——樓裡沒錢了,樓主,怎麼辦?
李曉君見他們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也犯了難,“你們看著我乾什麼,我又不能出去迎客?”
周斌道,“總要拿個章程出來才行。”
李曉君又把目光投向了翠雲,“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翠雲忙搖頭道,“不成的,婢子不成的。”
“你想哪兒去了!”李曉君也有些不忍心,這小姑娘對自己忠心耿耿,她也不是喪儘天良之人,實在做不出逼良為娼的事情來,“我在想其他事情呢!”
小伍道,“那小姐可想到什麼法子了沒有?”
“把你賣了!”李曉君沒好氣地道,“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把你賣了至少要少兩個人的口糧,還能掙一筆錢呢!”
“不成,不成,我也不成!”小伍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還沒長大,渾身沒有三兩力氣,賣不了錢的。”
周嬸和周斌總算明白剛才李曉君和翠雲的對話了,兩人又很默契地把目光投向了她,隨後又看向李曉君。
李曉君搖頭道,“不行,翠雲雖是我的婢女,但我一直拿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何況貞娘臨走前又特意交代過我,讓我照顧好她,就算我餓死了也不會賣了她的。”
周斌不滿地道,“那怎麼辦?”
李曉君仰頭四下看了看,“從樓裡找些用不著的東西賣了,先撐幾天再說,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這樓裡有不少好東西呢,光樂器就有十多樣,她都一一試過了,音色音質都很不錯,雖然不是古董,賣一件也夠生活一段日子了。
“賣了之後看能不能買幾斤生蠔回來,我有用!”
生蠔在這個時代叫牡蠣,中國人早在漢代就已經開始吃了,到了宋代就已經學會養殖了,而明朝的飲食文化比宋朝還要繁榮,南京離海不遠,生蠔更是隨處可見。
周劉氏見她剛吃完鴨子又要吃牡蠣,忍不住皺眉道,“小姐啊,樓裡真沒銀子了,牡蠣很貴的,您吃點兒彆的吧!”
一聽她抱怨,李曉君的頭就開始疼了,“生蠔可以治頭暈,我要多吃才好得快,身體好了才有力氣掙錢嘛。”
周劉氏狐疑地看了周斌一眼,意思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周斌淡淡地搖了搖頭,他從未聽說牡蠣可以治頭暈,但一想到貞娘對他們兩口子有恩,也隻得點頭答應了,“老漢明天就去街上看看,有就買回來。”
見他答應了,李曉君也不想多呆了,在翠雲的扶持下起身回去了。老天爺啊,你要保佑我啊,一定要把蠔油熬出來啊,不然我就隻能重操舊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