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妖妃我不是李香君!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全國興起一股下海風潮,李曉君的母親也辭去紡織廠的工作下海開了一家服裝廠,那時候可不存在用工荒,反而勞動力十分過剩。她母親的工廠經營得不錯,每年都要招很多車工,因為工作相對乾淨輕鬆收入也還不錯,還有很多年輕姑娘,因此很多人都來報名。人多了自然也少不了南郭先生的存在,為了減少工作量,她母親就貼出告示,凡是來參加考試的人都要事先收一百元報名費,過了就退款,不過的人不退。九十年代一百元還是很值錢的,一些自覺水平不夠的人一聽考試還要交錢,嚇得連名都不敢報了。
李曉君聽說外麵來了很多人,突然就想到了這事,嘿嘿冷笑一聲,心說十幾個人每人十兩,那就是一百多兩了,如果有人能通關,到時候再宰他兩刀,二百四十兩不就湊齊了嗎?
周斌聽說要交銀子才出題,不禁犯了難,但小姐既然吩咐了,她也隻得出去傳話了。
果不其然,他出去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一陣吵嚷聲,周斌起先還能爭辯幾句,但到了後麵就完全被壓製住了,隻好回來求救。但李曉君原則性極強,就算外麵鬨得再凶,就算周斌給她跪下了,她也堅決不讓步,必須要交銀子才出題,不然就悉聽尊便。
大不了不要他們的銀子了,老娘把蠔油的配方賣了一樣可以頂兩個月。因為沒有蠔油賣了,集賢樓的曹五爺對周斌那是相當不滿,還提出給他們找場地煉製鮮油,但李曉君害怕泄露秘方沒有答應,如今為了活下去,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鄭森那夥人僵持了一會兒,有人提議道,“大公子,這姐兒太傲氣了,不如闖進去,看她還有何話可說?”
他的話音剛落,錢孫愛就附和道,“就是,你們不敢我就去應天府叫衙役……”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感覺一道淩厲的目光激射過來,忙改了口,“啊……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
見他突然刹車,鄭森就知道肯定是師母出手了,他可比他穩重多了,他不悅地看了一眼眾人,故作十分嚴肅地說道,“秦淮舊院是什麼地方?乃是風流雅致之地,諸位都是讀過聖賢書的,怎能行如此下作之事?既然李貞娘有意考校我等,我們十三人難道還對不出一個上聯嗎?”
說罷,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讓隨從小廝掏出兩張銀票遞給周斌,“這是兩百兩銀票,請貞娘出題吧。”
看著兩張花花綠綠的銀票,周斌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心說我的親娘耶,小姐真是太神奇了,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掙到了兩百兩銀子,簡直比貞娘還厲害啊!
想起她昨天晚上誇下的海口,他心裡就激動不已,既然小姐這麼會掙錢,又不像貞娘那樣喜歡打牌,那媚香樓的日子就好過了,她又十分愛吃,以後自己肯定天天有肉吃了,那老漢就不用去找下家了。
李曉君收了銀子,很乾脆地寫了一個上聯。
福鬆公子從周斌手裡接過來,見上麵寫著,“眼皮墜地,難觀孔子之書。”
啊……呃……
鄭森眉頭緊鎖,苦苦思索,想了一會兒就無奈地搖了搖頭,上麵的每個字他都認識,可惜就是不知道怎麼對下聯啊!
周斌在香爐上點了一支香,提醒道,“小姐說了,各位公子隻有一炷香的時間,對出來的就請進,對不出來的就請回吧!”
“啊,隻有一炷香的時間?”眾士子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看向為首的鄭森,“這是限時作文啊,難度又提高了啊!”
鄭森還沒發話,旁邊一個士子就大聲嚷嚷起來,“咦,李家娘子這是在嘲笑我等讀書不用功啊!”
半大小子錢孫愛昨天受了氣,今天本來準備好好報複一下,才出手就被隱藏在暗處的柳如是敲了一悶棍,此時終於找到了理由,哼了一聲,大聲罵道,“哼,她不過一青樓表子,有何資格對我等士人指手畫腳?”
話還沒說完,胳膊上就傳來一陣劇痛,“啊喲……”
錢孫愛立馬驚醒,忍不住想給自己來兩個嘴巴子,“母……親……我錯了,快鬆手,我再也不敢了!”
柳如是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疼得他直吸冷氣,剛才本來有點兒眉目的下聯頓時煙消雲散,再也想不出來了。
為首的鄭森見師弟闖了禍,忙轉移話題道,“都說李貞娘性情好爽任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
錢孫愛一邊揉著胳膊,一邊附和道,“嗯,就是,就是,既然貞娘都這麼說,我們何不依了她,也是一段佳話嘛。”
兩人一唱一和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就是……就是……用對聯考人,這又是一段佳話也!”
“我等有幸參與其中,以後定能青史留名!”
“哼……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妄人!”柳如是輕輕地罵了一句,又看著鄭森道,“鄭大公子,香都燒了一半了,彆說那些沒用的了,還是快對出下聯為我等出口氣吧。”
鄭森頓時啞然,遲疑道,“這……容我好好想想。”
周斌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難免有些得意,也在一旁適時提醒道,“還請各位公子把對出來的下聯寫在紙上,由小人拿給小姐過目,小姐認可了即可入內,還可退還銀兩。”
眾人都看向為首的鄭森子,要他大展雄風,用精妙無比的對聯叩開媚香樓的大門,至於他們嘛,都是他請來壯聲勢的,自然不能掃他的麵子。
鄭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本以為可以靠她們的幫忙叩開媚香樓的大門,然而李曉君臨時改變了規則,一招就廢了他們。如今隻能靠自己了,他憋了半天愣是沒對出來。其他人倒是有對出來的,但鄭公子是這夥人的頭領,他對不出來,他們就算對出來了也不方便寫出來,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鄭公子,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到了,你還沒對出下聯嗎?”鄭森還在冥思苦想,柳如是又發話了,臉上充滿了譏誚與不屑。
鄭森臉上頓時掛不住了,也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了,隻得訕訕地笑了笑,“我才疏學淺,還請師……師先生助我啊!”
柳如是一愣,心說你這廝反應倒挺快的,“施先生”就“施先生”吧。
見他一臉虔誠的樣子,“施先生”嗬嗬一笑,用蹩腳的吳語說道,“我也沒對出來啊!”
鄭森才不信呢,昨天的對聯比今天難多了她看一眼就對出來了,今天這個隻要時間寬裕一點兒他自己就能對出來,隻是他有些不適應新規則,一看到寥寥青煙就心緒不寧,根本無法思考。
柳如是不肯出手,他又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自己的師母,隻得拱了拱手,失落地道,“既如此,我們技不如人,還是走吧。”
說罷,也不管其他人,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