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天,秀英扶住床能下地,慢慢地走上幾步。
“江大哥,你看,我的傷這回好了。”她伸開兩隻胳膊,眉頭打結,好像又抻到傷口。
“那太好了,堆的衣服找時間洗了。”江遙仰臥在榻上閉目養神,聞言扭過臉看她一眼。
“江大哥我錯了。”秀英吸氣。
秀英修眉、秀目、瓜子臉。因為受傷的緣故,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
她還是個孩子,江遙心想。他也不想想自己比人家大兩歲而已。
“好了大哥自然告訴你,養傷也是著急的事嗎?”江遙放柔了語氣。
“是,大哥說的對。”秀英知道江大哥一番苦心。希望她安心養傷,不要為仇恨所左右。
以後秀英再不吵吵,我啥時候好呀,啥時候能報仇?她耐心地配合大哥悉心治療。
對於報仇,江遙心裡已有計較。隻是秀英的傷勢,他不想假手於人。
他和秀英同病相憐。等秀英養好傷,他就實施計劃。
柳葉把薛尚的衣服改成小版,扛起斧頭上山砍柴。她總不能老是依靠彆人。
柳葉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嚴實,隻露出一雙星光熠熠的大眼睛。
從家裡出去走上一段路,就是冬日的森林。薛尚在家,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薛尚走了,她是第一次走出家門。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大山裡空曠而寂靜。
地上積雪沒過鞋麵。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還有踩斷枯枝喀嚓聲,斧子砍在乾枯樹杈上撞擊聲···
伴隨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柳葉呼出的氣息在眼睫毛上凝結成冰霜。
冬天的山林太寂靜。寂靜得每一種響動都被放大,放大到她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她不時前後左右看看,感覺密林中還潛伏著未知東西。柴火倒是好撿,冬天樹枝脆,一會一堆。
柳葉手忙腳亂捆紮木柴。樹枝劃破手,她感覺不到疼痛,顧不上劃破皮之類的小傷。
柳葉半拖半扛一捆柴火下山。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離開山腳這麼遠。
耳邊一陣風掠過,柳葉驚呼一聲。惶惑地回頭看去,一隻夜梟被她驚飛,從樹冠上飛掠而下。
身子往後一扭,腳下哧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出溜下去。
柴火散捆了,胳膊彆再後麵,斧頭也飛出去。柳葉撞在一棵樹上,停下來。
看著熊瞎子掰苞米,所剩無幾的幾根柴火,柳葉眼淚在眼眶打轉。
她保持這個姿勢坐了半天,直到眼淚被風吹乾。
柳葉深深吸氣,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她給自己打氣。
活動活動筋骨,還好胳膊腿腳都沒事。她找回斧子,又砍了一捆柴火,這回比上次有經驗。
生自蒼崖邊,能諳白雲養。
才穿遠林去,已在孤峰上。
薪和野花束,步帶山詞唱。
日暮不歸來,柴扉有人望。
柳葉一路吟唱自娛自樂,到家了。柳葉卸下柴火。坐在井邊,一動也不想動。
她仰頭看天上白雲,如果她是雲彩多好,飄到西南邊陲。薛尚、薛尚…她輕聲呼喚,眼眶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