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牽著坐騎藏於林中,其他三人都換上短打衣服,頭戴鬥笠。
一人背一筐棗子,兩人推著兩壇米酒,來到邊境線。
邊境線上,兩方人員時常暗中交易貨物。
三人悠哉地坐在草地上,就棗子下酒。好酒不怕巷子深,酒香隨風飄散。
有幾個吐蕃士卒陸陸續續循著酒香圍過來,“先嘗後買。”一個軍士用吐蕃語說。
殷勤地給每人都斟滿酒,還捧了一兜子棗遞過去。
幾人端起碗一飲而儘,連說好酒。三人拍著手笑,“倒、倒…”吐蕃人應聲而倒。
薛尚打聲呼哨,林中的軍士帶著馬匹過來。幾個吐蕃人被捆結實扔到馬背上。
三人把酒和棗子裝到車上帶回來,留待下次故技重施。
四個人出去帶回八個,薛尚講了他抓舌頭的經過。
“好好,”李固言連聲說好,年輕人有謀略,文筆也好,是塊好苗子。
將軍私下裡拿他和外甥比較,怎麼看薛尚都更勝一籌,
鳳嬌和魏翔一塊長大,十多年的交情不及和薛尚三兩次見麵。
年輕人不是等閒之輩,將軍有意給薛尚創造和鳳嬌接觸的機會。
亂世出英雄,和平年代馬上求取功名更難找機會。
戰功是升遷的硬杠,和平年代戍邊,邊境線上摩擦不斷,但畢竟都是小打小鬨。
現在將軍賞識他,他要抓住機遇。
將軍兩次耳提麵命,讓薛尚意識到,自己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
將軍命他護衛小姐到城北建元寺上香。鳳嬌坐著油壁車,不用簾子遮擋。
湛藍的天看著通透,不像平時多是霧氣昭昭,難得的好天氣。她索性把紗帽摘了。
薛尚騎高頭駿馬,和油壁車並行。一張珠淚連連的麵孔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腦海中。
這一陣子,薛尚總是在心裡告誡自己,現在節度使賞識你,切莫被雜事紛擾心神。
看到油壁車,往事還是紛至遝來。
那個女子,他最近無暇想起的女子。坐上油壁車,一路上珠淚漣漣,懷著忐忑和期翼隨他離開。決然地和自己家族決裂。
又當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丈夫生於世,何患無妻。有所得就有所失,大丈夫想要成就事業,就要順勢而為,懂得取舍。
現在此刻,他陪在身邊的女子,視線時不時落在他身上的絕美女子。
近在眼前的女子,觸手可及的不僅是絕美的,視線停駐在他身上的女子,還有即將握在手中實現野心的途徑。
那個女子,那個女子,遠在千裡之外的那個曾經為他喜,為他憂的女子。
他們之間何止隔著千山萬水,還有無上的功名利祿榮華富貴···
那個遠在天邊的女子,擋在他和向上攀爬的梯子之間。
英武和文雅混搭在一個人身上,還不顯突兀。
當鳳嬌再一次把目光看向他時,薛尚恰好轉過頭來。
視線相對的瞬間,鳳嬌有種被抓現行的感覺,她緋紅了臉。
薛尚對著她勾唇淺笑,鳳嬌垂首心兒怦怦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