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逐波江水遙!
賢妃的膝前放置那件珍珠衫,珍珠溫潤的光澤,猶如文宗凝視她的眼眸,溫潤柔情。
文宗本人就是溫潤如玉。文宗素日的好湧上心頭,賢妃不知不覺濕了眼眶。陛下,你可想起過臣妾?
“娘娘,聽說陛下今日心情大好。”
宮女看著賢妃臉色試探說道,宮女提醒賢妃,趁著陛下心情大好,趕緊上前。
“陛下心情大好是好事。”賢妃抬眼微微笑道,陛下身體有起色,她為文宗鬆口氣。
“娘娘,陛下身邊有兩位郭家小姐侍奉,每日裡貼身服侍。”
賢妃有一陣沒去陛下寢宮請安,宮女私下裡替賢妃著急。賢妃聽了,麵色平靜心裡已是翻江倒海。
“本宮出去走走。”
賢妃放下珍珠衫,起身向外走去。宮女心道,帝後之間,原是妃子主動些才是。
賢妃坐上轎子,吩咐說“去太液池。”
太液池岸邊栽種的芙蓉淩霜開放,芙蓉植於水濱,波光花影相映益妍,其中“三醉芙蓉”最為名貴。
芙蓉因光照不同,早晨開放時為白色或淺紅色,午時開放為深紅色,故名“三醉芙蓉”。
此時初冬時節,芙蓉孤標傲世,我花開儘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
楊賢妃帶著一眾侍從迤邐而行,晴空萬裡,太液池波光粼粼,芙蓉臨水照影,水麵上鴛鴦戲水,白鷺成雙。
迎麵幾位嬪妃帶領一眾宮人,說說笑笑走過來。“拜見賢妃。”幾人欠身致意,賢妃微笑還禮。
“姐姐向來是伴君左右,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閒。陛下身邊即便有了二八佳人,也是離不了姐姐的。”其中一人說道。
其他幾人溜縫,“正是呢,姐姐和我等不同。”
賢妃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她們幾句拈酸帶刺的話,刺痛賢妃。
她冷言說“有的人倒是不想躲清淨,問題是從來沒有靠上前去的機會。”
“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怕隻怕有大好機會卻不知珍惜,白白舍棄讓人悔不當初。”
以往她寵冠後宮,這些人見到她百般逢迎。賢妃才發現這些人牙尖嘴利。幾人搖搖曳曳地走了。
“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你看這嬌豔嫵媚的“三醉芙蓉”,朝開夕落。”語聲隨風飄來,隨之一陣清脆笑聲。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賢妃喃喃自語。
幾位嬪妃意有所指話語,賢妃聽了如鯁在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往她寵冠後宮,早已是多少人心頭刺。
今日她失寵更不同於彆人。人們習慣錦上添花,更習慣牆倒眾人推,多少人針對她更樂於落井下石。她曾經站得有多高,今日跌得就有多重。
原本想出來散心,反而更添堵。一眾宮人跟在她身後,不敢言聲,誰都不想此時去觸黴頭。
主子最是要強拔尖的人,她受了眾人奚落,被他們看在眼裡,主子心裡正不自在。眾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
賢妃失了遊興,意興闌珊地折回去。她是個要強的人,絕不把自己失意一麵展現人前。她極力掩飾的那份倔強,看在眾人眼裡,很是心疼自己主子。
柳葉隨江遙搬到城裡,她這家搬得輕便,隻是帶上幾件隨身衣服,鎖上院門,離開生活四年的家。
布政裡離西市近,在長安城西邊,親仁裡離東市近,在長安城東邊。當江遙扣動鍍金銅鋪首,柳葉有出世重新入世之感。
新家是三進院落,沿圍牆設有欄杆長廊,小徑兩旁栽種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