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母親拜訪楊賢妃,賢妃屏退眾人,說起文宗病情。賢妃悄聲言道“隻怕情形不好。”
當日她看文宗精神頭尚好,她在場那會,文宗痰中帶血,她看得清楚,當時心裡倍感酸楚。
“姐姐,本宮希望安王能有所作為。陛下若是有三長兩短,妹妹在諾大的宮裡,除了倚靠你們,還能指望誰呢?”
賢妃無心打理精致妝容,文宗纏綿病榻,她心裡難過,憔悴許多。
去給三宮太後請安,三宮太後心事重重,無暇教導她。後宮裡的氣氛,因為文宗病重,愁雲慘淡。
她告訴安王母親早做打算,她會全力配合。安王得了賢妃宜早不宜遲的提醒,他決定冒把險,和薛元賞透透自己的底細。
這一日安王約了薛元賞,輕車簡從出城門一路向西,兩人來到秦嶺腳下。
“大人請。”安王謙虛道。
“王爺請。”薛元賞退後一步讓安王先行。
隨從犯難了,這也沒路啊,雜草叢生荊棘密布,王爺和京兆尹唱的哪出。
兩邊隨從正嘀咕呢,安王和京兆尹抽出隨身佩劍,開始披荊斬棘。
走到陡峭之處,要抓牢身邊樹乾枝丫,若是低頭往下看,深淵峭壁令人頭暈目眩。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對於奇峰峻嶺來說,又有多少人有攀登絕壁的勇氣呢?
一路上隨從緊張極了,不是自己登臨險峰害怕,是緊張護衛的人。一個是朝廷重臣,一個是皇族宗室。
坐轎子的哪裡知道抬轎子的辛苦。京兆尹和安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揮斥方遒的書生意氣。
兩人氣喘籲籲,不忘吟詩作對,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鬆。泉自幾時冷起,峰從何處飛來?
隨從前邊幾人開道,後麵幾人隨時準備墊底。終於登臨山頂,隨從這才鬆口氣。
一幫人已是汗濕衣背,峰高風大,被強硬山風一吹,身上成了冷汗,衣服貼在身上,涼津津。
站在峰頂極目遠眺,千裡原野儘收眼底。身邊煙雲環繞,山之高似乎與天連為一體。
“薛大人,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安王張開雙臂,山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京兆尹同樣是熱血澎湃。
安王和京兆尹席地而坐自斟自飲,隨從遠遠地避開兩人,在另一邊坐下。
“悠悠乎與顥氣俱,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薛大人請。”二人舉杯相視而笑。
“薛大人,本王一直都想效仿聖賢,為國家效力,為蒼生濟。”安王苦笑,“可是你看,我也隻能寄情山水,當個閒散王爺。”
他倒了滿滿一杯,“好一個菊道人,正和我意,登臨險峰峻嶺,參禪悟道而已。”
元賞誠懇言道“安王何出此言?在卑職眼中,王爺有力挽狂瀾,安邦濟世之才,休要說這等消極避世的話。”
“大人說的極是,如今朝廷宦官專權,皇兄病體沉痼,還不是這些年受宦官轄製而導致。”
安王用手捶打地麵,“我恨不能把那兩個惡賊抽筋扒皮,宦官不除,我大唐江山不知何去何從?”
元賞酒喝得微醺,看到安王一臉義憤,他向著皇城方向拱拱手,“聖上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