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遙心裡歎道,畢竟父子連心,打斷骨頭連著筋。他伸臂摟住江心肩膀。
江心眼裡的熱淚,杜政確信站在麵前的,就是自己曾經放棄的,曾經置於死地的兒子。
杜政無暇顧及兒子,“田將軍,老夫和田將軍在此地幸會。”
田令寬拱手說‘此地現在是非之地,杜大人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開。’
杜政握住田令寬手臂,兩人站到一邊。杜政耳語問“田將軍,可否告知老夫所為何事。老夫有牽掛的人,看如何安排?”
田令寬笑,附耳低語“杜大人,真是風流名士。實不相瞞,聖上令在下徹查竹林館逼良為娼一事。”
杜政回到江心身邊說;“你隨我來一趟。”江心低頭垂手將父親領到自己房間。
江心進門,杜政隨手把門關上。江心屈膝跪下含淚說“父親,不孝子拜見父親。”
杜政負手站在江心麵前,眼裡流淚冷笑道“你是誰的兒子,我是誰的爹,我卻不知道。可笑的是,我杜政怎麼敢受江姓之人叩拜。”
江心膝行上前,抱住父親的腿“父親,不孝子看到父親身體康健,不孝子也就放心。”
“你若是還認我這個父親,現在就跟隨為父回去。悉心研讀學問,備戰科考,博得功名,重新認祖歸宗。”杜政深出雙手,攙扶兒子起來。
江心鄭重對父親叩三個響頭。“父親,不孝子今後的路,就讓不孝子按照自己意願去走吧。不孝子今生注定讓父親失望。我不想博取功名,隻想在煙花柳巷之地,儘一份心意,自食其力。不孝子留在這裡,自知有辱門楣。”
杜政伸出的一雙手,高高地舉起來,恨恨地咬牙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忤逆之子。”
他的一雙手終究沒有落在江心臉上。杜政老淚縱橫,仰頭歎息說“權當我沒生你。”
江心以頭觸地,他聽到父親蹣跚離去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幾年後再見父親,父子兩卻是以這樣方式話彆。
江心匍匐在地,肩膀聳動。江心知道,因為他選擇不同的路,再一次被父親放棄。
在杜家,學而優則仕。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而他選擇下品中的下品。
杜政氣呼呼地離開,生兒子的氣。但是兒子能失而複得,對於年過半百的杜政來說,心裡多少寬慰一些。
他回到客棧,鋪紙研磨寫了一封奏折。換上官服,帶上侍從進宮覲見皇上。
周羽下朝,從衙門出來,直奔竹林館。竹林館朱紅油漆大門上,一張告示貼在不顯眼的位置。暫停營業。
惜惜、江心、江遙等人,溫庭筠一年有半年在此逗留的,都被留下協助調查。
竹林館大門緊閉,閒雜人等不讓入內。周羽記掛如歌,昨日一刻,今日就不讓見人。
他不管那麼多,避嫌那啥的,砰砰地敲門。兵士打開門,嗆聲道“找事呢你?”
周羽叉手施禮“麻煩通報一聲,本官是左拾遺周羽,求見田將軍。”
兵士上下打量他幾眼。周羽,這個名字聽過,新科狀元。
“大人稍等片刻,在下稟報將軍。”兵士關上大門,去找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