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常勝、張虎作為石雄直接下屬,他們不可能消停地坐下吃飯,得替石雄張羅場合。
柳葉端著酒杯在各個座位間逡巡。給這桌倒酒,到那桌勸酒。有半道來參加酒席的,還要負責添置碗筷。到廚房查看菜肴,主食,酒水。
薛尚昨天在假山處待許久,柳葉和新郎官昨天晚上‘花前月下,琴瑟和鳴’。
薛尚以前鐘愛《鳳求凰》這首曲子,直到這首曲子和一個他想在記憶深處埋葬的一個人聯係到一起,他在沒吹奏過這首曲子。
柳葉昨晚彈唱《鳳求凰》,今天在席間,薛尚不知不覺留心起他來。
他一顰一笑,尤其是明眸流轉,薛尚在那雙盛放星光的眼眸裡找到他曾經熟悉的記憶。
他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到他們曾經的那個家去看看,去驗證去尋找去給李寶釧一個交代。
但是去了又能怎樣?見到那個人能怎樣?不在又能怎樣?或者說那個人以另外一張麵孔,另外一個身份出現在自己麵前,又能怎樣!
其實這些年來,隻要他問,隻要他稍微用點心,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而最大的問題,是他有意為之,視而不見,自欺欺人。
柳葉對所有的人都謙遜有禮,言笑晏晏,看到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但薛尚卻自認,柳葉對他卻有著淡淡的疏離和排斥。這個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現在石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李念端著酒杯來給石雄敬酒。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雙喜臨門。將軍,以後還望將軍多多照拂。”李念先乾為敬。
石雄看向李相那邊,轉回頭對李念說:“李公子,丞相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是丞相的門生。咱們哥倆年齡相仿,我虛長兩歲。以後咱們兄弟相稱,互相提攜。”
杜政從淮南回到京城任職,同平章事度支鹽鐵轉運使。他也來參加石雄婚禮。
看到石雄和新娘子拜堂成親,他心裡著急,為兒子江心,兒子連姓都改了。想當年自己做得過分,兒子遇到恩人撿回來一條命。
兒子沒有認祖歸宗的想法,他這個當爹的打斷骨頭連著筋,放不下親生兒子。
看到年輕一輩拜堂成親,他也希望自己兒子成家立業,後繼有人。
兒子經營打理竹林館,依照杜政的心意,這是旁門左道。他們家世代出仕為官,偏偏這個他最看好,認為最有才氣的兒子折在女人手裡。
被一位心如蛇蠍的女子害得差點沒命。撿回來一條命,又投身到經營妓坊的生意中。他這個兒子,這輩子被女人給耽誤。
杜政這頓喜酒喝得由些鬱悶。李固言坐在他旁邊,“杜兄,你也從藩鎮返回京城。”
“老弟,何時也回到京城頤養天年?”杜政問。
“全憑聖上裁決,何時覺得老夫不中用了,老夫啥時候撤退。”
杜政環顧正在舉杯示意的石雄,李念等人,“現在是年輕人天下,咱們老家夥該讓賢了。”
“兄長是肱骨大臣,你有心歸野,聖上不會同意。”
石雄過來,恭恭敬敬地給兩位行禮。“兩位前輩能來給石雄捧場,石雄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