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迎著武宗有些哀怨的目光直言說:“陛下,臣要到府衙進行交接,還要準備上任事宜。臣告退。”
柳葉理由充分,武宗不會再三挽留。和他同榻幾天,分手時候,竟然不痛不癢。
武宗轉過身,負手看向窗外,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柳葉跪在地上磕頭拜彆。柳葉起身躬身退出去。
武宗一直沒有轉過身來,他怕自己一轉過身,還要開口挽留他。自己真的要遴選後宮,一個柳葉都能讓自己牽腸掛肚,自己後宮太冷清了。
冷清到會對自己的臣子戀戀不舍。戀戀不舍,這個詞語一從腦海中蹦出來,武宗嚇了一跳。打住打住,他抱住臂膀,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柳葉回到府衙,兵部尚書田令寬對他一番勸勉,“柳大人,本官先恭喜柳大人。”
柳葉謙虛地居於下座,“大人,屬下多蒙大人栽培,才有今日之成就。還望大人以後多多教導屬下。”
田令寬既欣慰又羨慕,欣慰自己府衙又出來一位正三品大員,羨慕自己府衙出來的這位正三品大員年紀輕輕居於高位。
以二十出頭的年紀要和自己平起平坐,而自己目前的位置是拚了數十年的結果。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田令寬:“哪裡,柳將軍以後位列三公,指日可待。本官還要柳將軍多多照拂才是。”
柳葉和同僚交接工作完畢後,到中書省去拜訪爹爹。晚上爹爹不一定回家,他這陣子光顧著忙活處理寺廟的事宜。
丞相和杜悰、張仲清商議下一個方案。三人頭對頭地討論,柳葉敲門進來。
張仲清大步走過來,揚起巴掌拍打在柳葉身上,“瞧瞧,這是新星還是新貴?”
柳葉:“屬下見過三位大人。”柳葉九十度大鞠躬。
杜悰也走過來,拍打柳葉肩膀,“年輕人,不要辜負丞相的良苦用心,好好乾,為丞相爭口氣。”
兩人說著話,和丞相告辭,“李公,回見。”他兩走了,丞相都沒按照程序出牌,給一老一少留下空間。
兩人出門去,柳葉回身關上屋門,轉過身對丞相跪下。“孩兒明日就要赴任,特來向爹爹辭行。”
柳葉一句孩兒說得在自然不過,全然不是外人生疏距離之感。丞相離開座位,彎腰站在柳葉麵前。
孩子,爹爹的乖孩子,到了這個時候,丞相大人心裡已然明了。
血緣至親的一種心裡感應,即便外貌在怎樣變化,一脈相承的血緣是割舍不掉的。
丞相禁不住老淚縱橫。那個孩子那個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孩子,那個他曾經因為悲憤失望已經放棄的孩子。那個曾經辱沒家門的孩子,那個曾經讓他想起來心痛不已的孩子。
他的孩子會以讓世人絕對無法想象的方式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他的孩子曆經險阻破繭成蝶,他的孩子在以自己的方式為家族正名。
他的孩子,他引以為傲的孩子,此刻就在他的麵前,對他說,爹爹,孩兒來辭行。
他的孩子曾經經曆多少苦痛,他無法想象。他隻知道,他的孩子從來都是值得他引以為傲。
丞相彎腰將柳葉摟進懷裡,孩子,你受苦了。爹爹能再次擁有你,再次找回你,爹爹高興,爹爹沒有失去你。
柳葉雙肩抖動,無聲地哭泣。丞相的衣襟濡濕一片。丞相也是淚流滿麵,他曾經遺憾,寶兒不是男兒身,否則可以出將為相。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