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眼神淡漠。
雖然有多少付出,未必就有多少收獲,但想要取得巨大收獲,一定得付出巨大代價。
這些年,他承受的痛苦,真的會比榆澤少?
多少次死裡逃生,多少次孤獨求道,多少次困惑迷茫……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沒有對外人說。
因為修行,本身就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其中的辛酸苦辣,隻能自己默默品嘗。
所以,現在他也不可能榆澤說。
“兩萬多年前就應該了結的恩怨,今天也是時候告一段落。”
他看著榆澤,眼神很平靜。
“不,我不甘。”
榆澤麵龐扭曲,嘶吼道:“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能一直高高在上,憑什麼彆人無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你,林牧,你告訴我,你憑什麼?”
林牧目光中,泛起淡淡蒼涼之色。
他想到了淩駕諸天之上的眾生諸神,想到了遠古失去的大羅者,想到了隕落的蒼天和黃天想到了白靈域……
大羅無情,視天驕為螻蟻;大荒無情,視大羅為蜉蝣;大數更無情,視大荒亦為泡影。
天驕又如何,在不朽大羅麵前,不過螻蟻罷了。
大羅又如何,在遠古大荒麵前,不過蜉蝣罷了。
大荒又如何,在永恒大數麵前,同樣也隻是泡影。
所以,從古至今,死了的天驕不計其數,隕落的大羅不在少數,曾經強大得被視為無窮無限的大荒,最後也崩潰毀滅,成了埋葬在曆史長河中的泡影。
“大數之下,你我都是蜉蝣泡影,都隻不過是掙紮求生的螻蟻,又有什麼憑什麼的。”
林牧隻能一歎,“如果硬要說憑什麼,那就是我掙紮求生的本領比你強點吧。”
聽到這話,榆澤愣住了。
原本他以為,林牧將他鎮壓後,會狂妄,會得意,會囂張,卻怎麼都想不到,林牧連一點喜悅都沒,他隻能從林牧的眼神和語氣裡,感受到深深的蒼涼。
榆澤忽然陷入沉默。
他想到這些年的自己。
怨天、怨地、怨林牧……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心境寫照。
他從未有過林牧這樣的平靜,更沒有林牧這樣的胸懷,可以出那樣蒼涼的歎息。
突然間,他感覺自己似乎懂了。
他明白了他為什麼比不過林牧,明白了林牧憑什麼高高在上。
“水低成海,人低成王。聖者無名,大者無形。鷹立如睡,虎行似病。貴而不顯,華而不炫。”
林牧能高高在上,不是因為林牧站得高,不是因為林牧得到了大道垂青。
恰恰相反,是因為站的足夠低。
水流的足夠低,才能彙聚成海洋,人站的足夠低,才能真正成聖為王。
似乎,林牧從來就不在意什麼名聲,有了那麼多輝煌戰績,也不見林牧去大肆宣揚。
“林牧,我心服口服。”
兩萬多年前,榆澤敗於林牧手中,怨恨滔天,心有不服。
兩萬多年後,榆澤再敗林牧手中,不甘散去,心服口服。
砰!
榆澤的道心徹底瓦解。
他的執念,就是找林牧複仇,現在複仇無望,還被林牧折服,他的執念消失,道心也自然隨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