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洛疑惑道。
“莫得撒子!”淩楚楚站起身,“幾個老頭說你沒得危險,不讓我進切!”
“以後都埋了!”
說完,她上下打量了陳洛一眼,見陳洛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了,睡瞌睡切!”
……
翌日。
中京城陰沉了數日的天空突然放晴,秋日的暖陽高掛天空。
整座中京城,被無數的目光關注著,而中京城內,今日也是學院放假,商家關門,就連朝廷,也給了百官休沐半日的恩典。
今日,是陳柱國開審安家案的日子。
各大醒早茶樓內,人滿為患,但是茶樓外,也是人山人海,為了滿足那些無法觀看照影陣法的百姓,所有的說書先生都行動起來,打算將照影陣法的景象一字字地說給百姓聽!
而整個大玄的諸多世家聖族,不惜動用大代價,也將照影陣法投射到了各自的家中,從日出時分就開始等待。
聖堂。
一道道半聖的目光也落在沈夢溪製作的法陣上,等待著審判的開始。
巳時三刻,偏倚處的鳴冤鼓敲響,聲震全城,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開審了!
……
開封府。
兩班衙役魚貫而入,分裂兩排。陳洛身著紫金法相大袍,從後衙走出,端坐主位,紀仲手執利劍,站於陳洛身後。
陳洛拿起驚堂木,猛然一拍,喝道:“升堂!”
衙役手中水火棍敲打著地麵,高呼“威武”
緊接著,就見衙役將封住了正氣的安鬆仁壓上了開封府。
安如岩不過是個奸汙亂倫案,還不值得陳洛來審,不過是作為安鬆仁刺殺朝廷命官,結陣拒捕的輔案而已。
這一次審案,陳洛采用了“公訴”製度,由陳希亮代表都察院開始進行公訴。
隨著一件件證據呈上,一個個證人指正,安鬆仁父子的罪行徹底坐實,鐵證如山!
而這也引發了觀看審判的百姓一陣陣驚呼。
“什麼?奸汙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什麼?居然為了隱瞞,追殺朝廷命官,刺殺新科狀元!”
“什麼?傳聞是真的,他們真的結陣對抗法相!”
“呸!狗屁聖族!”第一口唾沫被人吐下。
緊接著,唾棄之情蔓延全城。
這就是他們敬仰的聖族?
惡心。
……
普通百姓看審判看得情緒激昂,但是世家聖族卻還是一片平靜。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這些事,說出來難聽,但是大宅門的陰影下,可藏著不少。
甚至有些家族是明知道也不想管,或者管不了。
這些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重點是,定罪了,然後呢?
……
開封府。
因為證據清楚,案情清晰,整個審判過程也就持續了一個時辰不到,就算是審完了。
一旁的公孫博遞上了判詞。
判詞曆數安鬆仁所犯的大玄律條,最終給出了判罰結論:斬立決!
聽到判決詞,一直安靜的安鬆仁突然睜開了眼睛。
“陳洛!”
“我乃安家家主!”
“氣運與安家相融!”
“你若斬我,則人道氣運必然受損,反噬於你!”
“我願認罪!即刻前往北疆殺蠻,戴罪立功,隻求你饒了如岩一命!”
……
此時此刻,所有關注這開堂的人都是一片安靜,他們的目光鎖定在陳洛身上。
接下來陳洛的每一句話,都將牽動無數人的命運。
……
“你罪大惡極,罪無可恕!”陳洛冷冷說道,“律法在上,焉敢與本相談交易?”
“請獬豸三鍘!”
陳洛話音落下,頓時三道青光落在大堂之上。
鍘刀上蓋著紅綢,此時陳洛一揮手,紅綢飛落,三口鍘刀底座上獬豸雙眼猛然睜開。
白瞳、青瞳、血瞳!
“獬豸三鍘,鍘氣運、鍘血脈、鍘肉身!”
“來人,帶安鬆仁上血瞳鍘!”
“是!”兩名衙役上前,押著安鬆仁上了血瞳的鍘刀。
這個時候,驚奇的現象發生了。
隻見安鬆仁的脖子剛剛落在鍘刀上,那白瞳和青瞳的鍘刀上,也出現了安鬆仁的虛影。
這便是獬豸三鍘的奇妙之處了。
不要以為最多隻能一鍘!
天道鍘刀會抽取出氣運之身和血脈之身,一同受刑!
……
當這兩道虛影浮現的瞬間,世家聖族一眼就看出了奧秘。
刹那間,每一個世家聖族的子弟都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這是什麼刀!
好狠!
……
聖堂。
當虛影出現的瞬間,聖堂內瞬間引發了一道驚呼。
有歡欣鼓舞者,也有皺眉不語者。
有麵帶輕鬆者,也有心事沉重者。
但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結果。
陳洛,真的凝聚出了天道法器。
專克氣運綁定!
天道法器一出,即便破壞掉,但隻要律法還在,便能以萬民民意在召喚出來。
刑不上世家,法不責聖族的潛規則,真的要破了?
眾聖的目光再次望向陣法。
……
陳洛從案桌上抽出了一枚令牌,突然皺了皺眉。
他感覺到自己與獬豸三鍘的聯係似乎突然有些阻滯感!
安鬆仁望著陳洛,露出笑容。
“陳洛,你不懂聖族。他們或許不認同我,但是他們一定會保我。”
“唇亡齒寒啊!”
就在此時,陳洛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有禮道半聖引動大道之力乾擾天道,你可用紅塵武道引萬民民意抗之……”
陳洛一愣,這聲音,是祁水翁!
來不及細想,陳洛微微閉目,心神勾連紅塵武道。
於此同時,陳洛儲物令內的《三俠五義》的原稿綻放七色光芒。
一道月牙虛影在陳洛身後浮現。
那月牙虛影浮現的瞬間,三口獬豸大鍘的眼瞳光芒大放,頓時陳洛感覺到自己和獬豸三鍘的聯係再度恢複!
“哼!”陳洛冷哼一聲,隨即拿起令牌,朝下方一扔!
“開——鍘——”
……
“嚓!”
三口鍘刀同一時間落下,頃刻間那兩道虛影消散,而血瞳鍘刀下,一顆頭顱滾落,至死還睜著雙眼。
……
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所有世家聖族都在感應人族氣運的波動。
但是,讓他們失望了。
氣運非但沒有受損,細細感應之下,還有一絲增長!
下一刻,這些世家聖族就聽到宅邸外平民的歡呼雀躍之聲!
……
開封府中,陳洛拿起了安鬆仁的人頭,望向照影陣法的方向。
剛剛歡呼的人群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陳洛麵色肅然,緩慢而莊重地說道——
“自今日起,刑無等級!”
“刑上世家,法責聖族!”
“獬豸三鍘,永駐開封!”
話音落下,開封府突然間正氣盎然,陳洛回過頭,就看到陳希亮身上正氣磅礴,幾乎壓抑不住。
“老夫,一品了!”陳希亮喃喃了一句,隨後朝著陳洛一躬,大聲喊道:“謝法相正法道!”
開封府內眾多官員衙役也齊聲高呼:“謝法相正法道!”
中京城內,無數百姓齊聲拜道:“謝法相正法道!”
大玄境內,一道道正氣之柱在各處升起,直射雲霄。
……
“都回去整頓整頓家風吧!”韓昌黎揮揮手,關閉了法陣,淡淡道,“法家,要大興了。”
“你們爭你們的聖道,但是乾涉世俗,就莫怪老夫不講舊日情麵了。”
韓昌黎站起身,環視了一圈眾聖,歎了一口氣:“人族為重!”
說完,韓昌黎的身影消失在聖堂之中,剩下的諸多半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甩衣袖,離開了聖堂。
到最後,聖堂中隻剩下數位半聖,大多是修行法家之道。
“今日,當賀啊!”
“是啊,當浮一大白。”
“要麼,喝一杯去?”
“不如去中京聖飲居?”
“唉,百年未去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老夫感應一下……嗯,還在。”
“走吧,突然想那一口燒春江了。”
……
大玄正和曆四十七年,秋,十一月二十九。
法相陳洛查新科狀元唐安世遇刺一案,牽出祁水安家不法。洛凝獬豸三鍘,斬安家家主安鬆仁於鍘刀之下,斬安家嫡長子安如岩於鍘刀之下,判安家負罪大儒二十一名,幫協安家作亂大儒三十二名,俱發往萬仞山前線。
至此,刑無等級,世家聖族概莫能外,法家由此大興,古有商君“徙木立信”,今有陳洛“開鍘正法”,餘親觀之,幸甚!
……
而此時,陳洛望著密室中一屋子懸掛著的密密麻麻的儲物令,麵色凝重。
“這些……都是冤屍衛的冤情?”
陳洛望向程南鬆派來的家仆,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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