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張家那位文心大儒在蠻戰中身亡,據說遺體被蠻族奪走。”
“但是北王沒有發現蠻族奪走張家大儒遺體的任何線索。”
“當時與張家大儒並肩作戰的是一位方家大儒。遺體被搶走的事情也是他說的。”
葉大福蹙眉:“你們懷疑方家?”
田向晚點了點頭:“畢竟文心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可以補充儒心天地,修補聖道之傷。”
“方家那一位……”
葉大福瞬間了然:“你是說被竹聖打殘的那一位?”
田向晚點點頭:“萬安伯所得的那顆文心,出處未知。方家幾次三番為難萬安伯,甚至不惜再次開罪竹林,就是為了拿到那顆文心。”
“據我們調查,方修傑本不會參與這一次的晶妖界,卻被方家族長親自下令替代了原本要參加的族人。”
“而方修傑,正是那一位的嫡孫。”
“倘若真的是方家,外界有鎮國王留意,方家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崩界之內,最方便遮掩,就算是鎮國王,恐怕也無法推演。”
葉大福皺眉:“以竹聖的脾氣,那一位就算得手,不怕再次被打殘?”
“隻怕方家這一次做好了準備,竹聖若是出手,將會遭遇雷霆反擊。要知道,竹林的敵人也不少。”田向晚歎了口氣,“這是鎮國王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葉大福聽完,渾身也不禁打了個哆嗦,腦中不禁想到一個可怕的想法。
或許,這是一個圈套中的一環。
“那還磨蹭什麼,趕緊找到方修傑,打死他了事!”
……
山道外,紀仲緩緩走了出來,他眼神一凝,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修傑?”
紀仲擋在入口處,說道:“方公子,我家公子在裡麵有要事,不便和人見麵。你還是換個地方找運木吧。”
方修傑輕笑一聲,仿佛自言自語道:“爺爺,這個人叫紀仲,是陳洛的貼身護衛。他說陳洛在那山洞裡,應該就沒錯了。”
紀仲微微蹙眉:“方修傑,不要裝神弄鬼。你再往前,我可就出手了。”
方修傑的眼瞳中那股詭異的浩然正氣再度湧了出來,包裹住方修傑的身體,方修傑的眼神瞬間陰冷起來,再張開口,就是一道蒼老的聲音。
“你正氣純粹,也是上等的天才,怎麼會甘心做他人的護衛?”
“老夫不忍殘殺後輩無辜,你現在立下儒心誓言,不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隨後跟修傑一同回我方家,老夫收你做個書童,如何?”
“老夫之書童,地位比得上世家嫡子!”
紀仲不言不語,提起手,將斷劍的劍刃指向“方修傑”。
“再往前一步,我就動手了。”
“冥頑不靈!”“方修傑”抬起腿,一瞬間就出現在紀仲麵前,紀仲張開嘴,剛要施展“出口成章”,“方修傑”輕哼了一聲,紀仲感覺到胸口被重重一擊,剛剛凝聚的正氣轟然潰散。
夫子境儒術·師道尊嚴。
為師者,不可侮。
紀仲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你算狗屁師者!”
說完,再度調動周身的浩然正氣,正要反擊,“方修傑”翻手一揮,空中凝聚出一道綠色的戒尺,朝紀仲打去,紀仲躲避不及,被那綠色戒尺打在身上,頓時重重撞在山石上,山石炸裂,紀仲的血不要錢一般從嘴裡湧了出來,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紀仲,你區區成詩境儒生,我爺爺此時是傳道境的夫子,相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我看你還是聽從我爺爺的建議,入我方家。”
方修傑的聲音響起。他看到他爺爺連續兩擊都沒有取走紀仲的性命,說明自己爺爺真是起了惜才之心,雖然心中泛起微微醋意,但還是開口說道。
“你入了方家,和我便是兄弟。總好過當一個小小護衛!”
那蒼老聲音也再次響起:“小子,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老夫是看出你讀《春秋》入道,才有了惜才的心思。”
“春秋?你也配說春秋!”紀仲支撐著站起來,口中的鮮血夾雜著一些破碎的內臟,被他一口吐出。
“翻遍春秋,不過‘信’‘義’二字,我說做公子的護衛,便是公子的護衛。”
他佝僂著身子,依舊緩緩抬起手中的斷刃,指著“方修傑”。
“我再說一遍,此路不通!”
“方修傑”微微一顫,那蒼老聲音有些發冷:“哼,原來是個傻子!”
“方修傑”抬起手,用力一捏,紀仲仿佛也被這手抓住,渾身骨骼被捏得“咯咯”作響,在劇痛中,紀仲仿佛陷入了恍惚,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背影,一個隻有一條腿,卻義無反顧奔跑的背影。
“傻子……”
紀仲眼角落下一滴眼淚,幾乎同時,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卷竹簡的虛影。
那竹簡虛影出現的刹那,青光大放,瞬間將“方修傑”的儒術消弭,紀仲摔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到了“方修傑”那波瀾不驚的臉上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公子,小紀要背約了。”
“今日之後,小紀不能再當你的護衛了。”
紀仲喃喃道,緩緩起身,那身後的竹簡也隨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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