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巨山淩空飛渡,穿州過府,偶有一些大儒飛上雲霄查看,隻見山頂站著道門龍虎玄壇大天師清微道君,也便紛紛施禮。彼此不熟悉的,自然客套兩句,問明去處後就各自分開,若是熟識之人,少不得被請讓山中,喝兩杯道茶,寒暄一番。
“師兄……”清玄看著剛剛送走幾位大儒的清微,說道,“我等是否太張揚了。”
“其實略施法術,一樣可以將這山隨身攜帶,不必這麼紮眼!”
清微輕輕一笑:“你不懂。”
“年輕人,就是好張揚!”
“我這麼一路走來,吸引了多少目光,又驚動了多少心思。”
“這是我用道門的聲譽贈他東蒼的底蘊。”
“人還未到,陳洛就先欠本君一個人情,那豈不美哉?”
“沒注意到天淩的傳信嗎?最近願意學習全真功夫的弟子少了三成!”
“我沒有彆的要求,這武當,千萬不要再來一個尹誌平就行了!”
“嗯,不對,以陳洛的文風,千萬不要再來一個和魔道女子勾勾搭搭的道門弟子才好!”
“這一次,一定要樹立道門弟子光風霽月的光輝形象!”
……
中京城。
“張翠山雙膝跪地,說道:‘師父,弟子大膽,娶妻之時,沒能稟明你老人家。’張三豐捋須笑道:‘你在冰火島上十年不能回來,難道便等上十年,待稟明了我再娶麼?笑話,笑話!快起來,不用告罪,張三豐哪有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張翠山長跪不起,道:‘可是弟子的媳婦來曆不正,她……她是天鷹教殷教主的女兒。’”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這是他今日第三次說這一段,嗓子有些沙啞。
沒辦法,自從梧侯前幾日開武道教化,使得說書居然可以走上立功不朽的道路,這說書先生的行業,卷起來了!
原來說書先生大多隻是儒生境,可是現在,六品啟蒙境夫子的說書先生比比皆是。
以前,一天說個四千字就可以了,現在,少於一萬字,一群人就說你短!
尤其是青龍大街的鷹隼樓,那說書先生都不帶歇息,一天能說兩部書!
這哪是夫子啊,怕是蚌殼成精——全是嘴啊!
前兩日聽說有個四品傳道境夫子正在籌建中京最大的醒早茶樓,嘗試用二十年說書,看看能不能突破大儒!
哎,中京城的競爭太大了。這幾天說完,自己和那些同仁一樣,走天下吧!
腦中迅速閃過這些雜念,說書先生放下了茶壺,繼續說道:
“張三豐仍是捋須一笑,說道:‘那有甚麼乾係?隻要媳婦兒人品不錯,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們山上,難道不能潛移默化於她麼?天鷹教又怎樣了?翠山,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萬彆自居名門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這正邪兩字,原本難分。正派弟子若是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隻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此言一出,下方的聽眾都不由地鼓掌叫好起來。那說書夫子心中也是一提氣,每每說道到這一段,心中都浮現出一個大宗師的形象,著實惹人敬佩!
……
“不當人子啊!”顏百川看著最新的《倚天屠龍記》,長歎一口氣。
“他陳洛好歹是竹聖的弟子,算半個儒門中人,怎麼寫出了一個這麼優秀的道門高人?”
“就連老夫都為之心折!”
“這武當一出,怕是道門要大賺一筆了。”
“原以為之前有尹誌平之事,陳洛還是堅定站在我儒門的!”
“沒想到如此不當人子!”
“不行,此事我文昌閣不能不做反應。”
顏百川想了想,必須要樹立一個和張三豐匹敵的儒門高人才行!
“寒冰!”顏百川喊了一聲,冷寒冰立刻就出現在顏百川麵前。
“文相,何事?”
“《三國演義》裡諸葛亮寫到哪一回了?”
“嗯……劉皇叔殯天,白帝城托孤!”
“傳學諭,凡我文昌閣一脈的說書先生,最近幾日,給我增加講述諸葛亮的場次!”
“儒道的道源之爭,開始了!”
冷寒冰嚴肅地點點頭:“文相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
東蒼城。
如今的東蒼城,坐擁入籍民眾三十餘萬,且日日都在增長。目前已經有超過五十餘位大儒豪門在此立下一脈分家,憑借著城主府海量的蠻材以及這些豪門帶來的財富與人脈,整座城雖然還在建設,但依然有了雄城氣象。
如今城內劇院的《女駙馬》已經傳遍了大玄,又有無數說書先生上了申請,要開設醒早茶樓,等未來丹藥堂與冰火島走上正軌,武院開啟,東蒼城將一躍成為天下重城!
每每想到此處,秦當國心懷激蕩。
當初主動請命來到東蒼,原本是想守著一座殘破孤城了此殘生,沒想到自己竟然參與到這樣轟轟烈烈的建城大業之中。
如今隻要聽到那些外來人在正式入籍東蒼之後,拍著胸脯,用各地方言說著“我是東蒼人士”的時候,他都感慨不已。
而這一切的變化,都是那個人帶來的。
秦當國望向城主府的方向。
梧侯,武侯,天下英才也!
果然能人所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