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府邸。
何不謂獨自坐在後院,自斟自飲,一個老婦人緩緩走來,何不謂連忙起身行禮:“娘。”
老婦人點點頭,坐在何不謂對麵,淡淡說道:“你聯係你大哥了?”
何不謂給老婦人倒了一杯酒:“讓於管家去傳了一封信。大哥前段時間還說在碧海悶的慌,想上岸走一走。”
老婦人喝了一口酒,說道:“有什麼危險嗎?”
何不謂搖了搖頭:“根據回報,這一次那位梧侯帶了一位剛晉級不久的大儒隨行,想必是覺得樂崖城沒什麼危險。”
說到這裡,何不謂歎了一口氣:“是兒子輕敵了。最先以為那位梧侯無非身份尊貴了一些,名聲大一些罷了,故而將他當做了普通的聖人弟子,以為他在大勢麵前也不得不低頭。畢竟在當年,現如今的景王還是世子之時,也曾力保蒼梧海運,合縱連橫,依然未能如願。”
“但沒想到他揚名不到半年,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自己就能製造大勢。”
“猶如下棋,我等雖然占據了先手,他卻蠻不講理,連下數子。這一點,是兒子沒有想到的。”
老婦人搖了搖頭:“不一樣。景王當年是要整條海運線,而這位侯爺隻要樂崖一地,受到的反擊力度是不同的。”
“那些內陸世家,自然願意賣個人情。”
何不謂點點頭:“娘說的對。所以這一次我才吩咐大哥動手,目的隻是震懾樂崖城裡的子民和家族。”
“任他在樂崖城外大勢如天,樂崖城內無人響應,便是一場空。”
“畢竟,大哥手下的那群海妖兵卒,每個家族都有份!”
老婦人微微點頭,又說了一句:“提醒一下你大哥,不要傷到梧侯。竹林一脈有些不講道理。”
“你大哥正在晉級的關鍵時刻,需要不少資源。這一次事畢以後,跟那些家族說一說,海貨的分成我何家要再提一成。讓他們彆忘了,是誰保住了他們這條發財路!”
何不謂點頭:“這個自然。若是大哥能和娘一樣晉級二品,我何家又能前進一大步。”
老婦人淡淡一笑:“放心,你大哥雖然不是你的親大哥,但隻要我在,他還是會認何家的。”
“兒子不敢瞎想。”
老婦人隨意地擺了擺手,身影消失。。
何不謂這才抬起頭,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娘親果然更疼大哥啊。”何不謂心中歎氣道,“到底大哥和娘親才是一族。”
誰也不知道,那在海中翻江倒海的鱷蛟大聖,其實是他娘的私生子!
……
天清月明,陳洛來到了樂崖城廢棄海港的地方。
一位大匠打扮模樣的人迎了上來:“侯爺,你怎麼來了?太危險。”
陳洛望了一眼對方,一下就樂了。
這正是留守東蒼城的二十名百戰大儒之一。
陳洛再環視了一圈,其他正在仔細研究地形的大匠全是百戰大儒喬裝的。
二十位百戰大儒,霧驪滔一口氣接引來了十八位。
若是湊近,就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與修海港完全無關。
“哎,那些海妖能不能吃?”
“怎麼不能吃,就當是魚唄。老夫跟你說,鮫絡一族若不是成了盟友,我都想弄一條來吃了。”
“聽說有的有龍族血脈,會不會犯了雲大儒的忌諱!”
“這……怕啥,就說是城主請咱們吃的。”
“有道理!”
陳洛裝作聽不到他們故意傳過來的聲音,走到了一座高大的石碑前,那石碑的一麵,密密麻麻刻著各個家族的名字,每個名字後麵都有一副圖案。
這是各個家族的族印,一般未經允許使用對方的族印,那就是接下大仇了。所以有族印鐫刻,也就表明了石碑上的各家族支持的真實性。
項脊軒坐在石碑旁,看著陳洛,嘶啞著喉嚨,說道:“侯爺,這裡交給我們,您回去安歇即可。”
陳洛抬手指了指天,項脊軒知道這是霧驪滔在暗中守護,也不再多言。
陳洛抬頭望著那高大的石碑,歎口氣:“樂崖城中有大儒十六名,其中二品三名,怎麼會任由那鱷蛟興風作浪呢?”
項脊軒知道陳洛這話並不是問自己,他看見陳洛身後那個帶著鬥笠的陌生人,這鬥笠之下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其一,大海廣闊,那鱷蛟不敵則逃,無人敢深入碧海追殺。”
“其二,人心不齊,都是自己家族的鎮族老祖,誰又願意出死力?”
“其三,那鱷蛟身負蒼龍血脈,涉及蒼龍一族,誰也不願意得罪。”
“其四,利益使然。苦百姓而樂豪門,有何不可?即便我家,也從中獲益不少。”
陳洛輕笑一聲,斜眼看了看身後這人:“你倒挺敢說話的。這麼說我是被你們拿來當刀了。”
那人微微躬身,恭敬說道:“侯爺天下名器,將來要斧正乾坤,我等可不敢執。隻是恰逢其會,能一見侯爺的崢嶸,是我等三生之幸。”
“嗯。”陳洛點點頭,“會說話你就多說一點。”
就在此時,一道烏雲遮住了明月,大海上的浪濤之聲急促了起來。
項脊軒站起身,望向黑暗的大海,說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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