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的寂靜後,有幾個膽小的女人尖叫出聲,男人們麵麵相覷,卻也不約而同地感到了一絲寒意。
“咱們村原先在這兒有這麼一口井嗎?”
“咱村的井,好像一直在村東來著……”
“這井,昨天還不在的……”
恐懼在人群中蔓延,氣氛逐漸凝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後退,想要遠離水井的位置。
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他們退後多少步,水井始終和他們保持不遠的距離,好像他們退一步,水井便進一步似的。
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起來“跑不掉……我們根本跑不掉……”
她家男人反手就是一個巴掌“哭什麼哭?哭得老子心煩!”
女人哭得更加大聲“你就知道對我耍橫!怎麼沒也掉下去?”
誌高娘好像被其感染,繼續抹起了眼淚“我的誌高啊,被鬼抓了去了……鬼啊,你要抓就抓我啊,誌高他還小……”
有人忍不住指責“誌高娘,你也彆哭了,要不是你把大夥兒引來,能有這麼多事?”
這話一說,大強老婆又嚎叫著衝上去,揪住誌高娘的頭發,一拳拳往她肚子上招呼。
恐懼之下,人的負麵情緒和戾氣一觸即發,怒罵和哭泣聲此起彼伏,竟驅散了些許井邊的寒意。
“大家靜一靜!”村長大吼一聲,鎮住了混亂的人群。
他朗聲道“咱齊家村從沒遇到過這事兒,也就兩天前,那群天殺的來刨了我們的祖墳,才出了這檔子怪事。我看是老祖宗發怒了,怨我們這些做兒孫的沒守住他們的陰宅。”
“老祖宗總歸是愛護我們的,萬不會讓我們斷了香火,我們好好磕個頭,老祖宗消了氣,也就放我們走了!”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村民們便是再不信,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一時間,男女老少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衝著井口磕起了響頭。
有幾個一邊磕頭,還一邊刪自己巴掌,嘴上念叨著“兒孫不孝”,格外情真意切。
白霧似乎散去了一些,村民們磕完了頭,便沒命地向四處狂奔起來。
“老祖宗”好像是真原諒了他們,這次,所有人都好端端地到了家。
事情似乎就這麼過去了,有人依舊心神不寧,也有人心大地和家裡人說了這事,聊作談資。
可當天夜裡,他們全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裡,一個穿紅嫁衣的長發女人坐在井邊,哀怨地哭泣。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井下好冷……救救我……”
在看到女人後,他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並直挺挺地摔進了井裡,心有餘悸地驚醒。
天剛蒙蒙亮,村民們皆頂著灰敗的麵色,在村長家的門口集合,七嘴八舌地說起了昨晚的經曆。
村長歎了口氣,說“我去鎮上請個師父,讓他幫忙看看。”
經過昨天一遭,村民們誰也不敢再在村裡呆了,便都自告奮勇要隨著村長一起去鎮上。
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往村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霧氣越來越濃,遮住了太陽。
天始終是灰蒙蒙的,看不出具體的時間,村民們隻知道走了好一陣,卻怎麼也不見村口那塊石碑。
“你們看,那……那是什麼?”有眼尖的忽然一指前方。
人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道路的儘頭,一排排白森森的墳包靜靜地躺在那兒,每座墳前都點了四根香。
墳後隱隱約約站了幾道黑色的影子,正向村民們的方向靠近。
誌高娘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去抓旁邊大強老婆的手,卻摸到一截又冷又硬的東西。
她僵硬地轉頭,看見一尊穿著紅嫁衣的新娘石像,正麵對著她,露出喜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