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拉扯回駘蕩的心神,彎腰從一地的血泊中拾起一隻缺了一角的瓷碗。
“死者睡前沒喝尤娜送的湯,在中途驚醒後察覺到異常,才急忙喝下湯劑,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用複述的語氣說道,好像旁觀了事情的始末。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看來他當時真的很慌張,連碗都掉到地上摔壞了呢。”
一想到死者生前經曆了全套的恐懼和絕望,齊斯便心情愉悅;轉而想到自己當時已經入睡,未能旁觀這樣的慘狀,他就又覺得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了。
遺憾帶來失落,青年收斂了些許笑容,踏著一地血水走到床頭櫃和矮桌旁,翻找起來。
沒有餘下的貨幣,也沒能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日記那種東西說不定是限量款,誰知道呢?
興奮的情緒很快被澆涼,潔癖又一次占據了上風,齊斯的眼底染上不加掩飾的厭惡,他退到門外,就著地上的水跡蹭了兩下鞋底,任血汙如鮮花般綻開,連帶著將血腥氣也攜了出來。
其他玩家陸續出了門,在嗅到血腥氣後,皆在第一時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色都不好看。
齊斯不打算繼續在死得難看的屍體上浪費時間,他若無其事地撥開兩側的人群,沿樓梯下到一樓。
身後,常胥點了“自動跟隨”似的跟著,像幽靈般無聲無息。
一樓的大廳中,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是和晚餐如出一轍的全魚宴。
其他玩家不在,沒必要客氣,早到的兩人如法炮製,將唯一的素菜席卷乾淨。
接下來兩分鐘,有八九個玩家牢記昨天晚餐的教訓,陸續快步下樓。可他們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隻能嘴角抽搐地瞪著一桌明顯不新鮮的魚咬牙切齒。
又過了一刻鐘,陸黎檢查完了屍體,出現在樓梯口。
他走到大廳中央,站定後沉聲宣布結論:“高木生死了,死因是在夜間中途醒來;徐茂春失蹤了,看痕跡是自行離開的,不排除被魘住的可能。”
齊斯記得,徐茂春就是那個試圖砍價的背包客。他看著膽子挺大的,竟然也沒喝安神的湯劑麼?
一個玩家似是想到了什麼,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看來隻要喝了尤娜送來的湯劑,就不會有事。”
這也是大部分玩家的想法,活下來的人紛紛慶幸,昨夜在二選一的抉擇中賭對了答案。
陸黎的臉色依舊凝重,他澀聲道:“我沒在徐茂春的房間裡找到瓷碗,尤娜很可能根本沒給他送安神的湯劑。”
這話背後的意味糟糕透頂,玩家們都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原委。
——生死安危一瞬間脫離了自身的掌控,而係於一個大概率不懷好意的npc手中。
他們喃喃地念叨起來。
“隻要不得罪尤娜,應該就不會拿不到湯劑吧?”
“對,徐茂春一定是因為態度不好,得罪了尤娜……”
“是啊,換我聽他那麼砍價,也會光火!”
這些話說是複盤線索,倒像是尋求認同,試圖說服自己。
齊斯不語,目光幽幽望向櫃台的方向。
穿藍色長裙的美麗女人挺拔地站在櫃台後,雕塑一般不動不聲不響,維持著完美無瑕的笑容。
她好像完全沒有自己的情緒,又好像隻是戴了一張微笑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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