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九斤怔怔的看著胡惟庸,他聽過他的很多事情,但單獨接觸還是第一次。
“聽說你算是個讀書人”。
胡惟庸淡淡道“表麵上算是,實際上跟陸山民比,差得遠。我讀書是為了生存,他讀書,僅僅是為了讀書”。
黃九斤冷冷道“不用跟我打啞謎,我不喜歡你這種說話方式”。胡惟庸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緩緩道“我與陸山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現在仍然記憶猶新。那是在午夜燒烤店,他烤燒烤的時候很用心,整個人都沉
浸在那一串牛肉串上,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萬物皆可為道,所以我當時告訴他茶有茶道、花有花道,燒烤也有燒烤道”。胡惟庸自嘲的笑了笑,“他當時很謙虛,隻有我自己知道,他是身在道中不知道,我是身在道外大言道。當時我就知道這個年輕人跟我不一樣,跟大多數人都不一
樣,他是真正的讀書人”。
黃九斤問道“那你為什麼背叛他”?
胡惟庸淡淡道“民生西路的人隻是脫離了晨龍集團的權力核心,並沒有被剝奪股份”。
黃九斤說道“但是他們辛苦打下的江山卻沒有了控製權,等同於被你代表的利益集團奪取了成果”。
胡惟庸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新的資本注入稀釋了創業團隊的股份,但這是必然的,當年我就勸過陸山民,不要把過多的股份分出去,但是他不聽”。
胡惟庸接著說道“當然,現在看來也沒錯。這給一個草根創業團隊轉型現代化企業創造了一個很好基礎”。
黃九斤說道“也給你這樣的搶班奪權者了機會”。
胡惟庸張了張嘴,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突然又覺得沒什麼必要說。
“晨龍集團發展到現在,現在的局麵並不一定是最壞的局麵,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最開始打天下的那幫人,並不一定適合守天下”。
黃九斤冷冷道“那阮玉呢,難道她不比你更合適”?
胡惟庸搖了搖頭,“理論上她比我更合適,實際上她依然代表著舊的勢力。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黃九斤直截了當道“董事會裡麵,影子占了幾個席位”。
胡惟庸還是搖頭,說道“占幾個席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讓晨龍集團更上一層樓”。
黃九斤眉頭微微皺起,“你的意思是,影子能讓晨龍集團發展得更好”?
胡惟庸淡淡道“陸山民爺爺有句話,叫世事不分黑白”。
黃九斤說道“你忘了還有下半句,黑白隻在人心,你的心,是黑是白”?
“我的心是黑是白”?胡惟庸自問道,良久之後說道“對於你們來說是黑,但對於晨龍集團全體員工來說,我認為是白”。
黃九斤不自覺的握緊拳頭,“你這人不讓人討厭,但我卻喜歡不起來”。胡惟庸看著黃九斤碩大的拳頭,笑道“你可以殺了我,但又有什麼意義呢,除了給你自己添麻煩之外,什麼都改變不了,除非你把整個晨龍集團都殺乾淨,那麼
,到時候連晨龍集團都沒有了,那就更加沒有意義了”。
黃九斤麵色冷漠,“你就那麼肯定我不敢殺你”。胡惟庸微微笑道“黃九斤,你在下麵大打出手不過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而已,但是,其實沒有那個必要,你不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更不是不計後果,一言
不合就魯莽殺人的人”。
黃九斤緩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道“我小看你了,你如此有智慧,那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胡惟庸點了點頭,“我一直都在關注陸山民的消息,天京那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而且我還知道警察馬上就會來找我”。
黃九斤眯著眼睛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應對”?胡惟庸說道“不管是為了陸山民,為了晨龍集團,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沒有理由說出那些不該說的話,更何況在我看來,陸山民的發家史,並沒有做出什麼傷
天害理的事情”。
黃九斤怔怔的看著胡惟庸,心裡鬆了口氣。
胡惟庸淡淡道“不管是誰來,都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胡惟庸給黃九斤添上熱茶,說道“現在的晨龍集團是完全洗白的晨龍集團,沒有任何汙點。我更擔心的是民生西路那些人,他們的過往才是真正的遺害,這也是
我為什麼堅持要與他們劃清界限的原因。他們可以持有稀釋之後的股份,但絕對不允許再進入晨龍集團的運營”。
黃九斤淡淡道“這你不用擔心,隻要你這裡不出問題,他們就更加不會出問題”。
胡惟庸微微點了點頭,“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黃九斤說道“今天我來找你還有個目的”。
胡惟庸狐疑的看著黃九斤,這一次,他猜不到了。
黃九斤緩緩道“把胡明給我”。
胡惟庸眉頭突然一下擰在一起,滿臉的為難。
黃九斤說道“彆忘了,他也是民生西路創業團隊的一員,他有責任,也有義務”。
胡惟庸沉默半晌說道“你想帶他去江州”?“沒錯,他在江州經營了好幾年,我需要他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