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葵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三跪九叩,她一直沒有去算到底參拜了多少的路程,隻知道,如今的天已經黑了。
原本圍繞在她身邊看熱鬨的人,也都離開了。
隻剩下她和小向陽兩個人,這是山裡,周圍一片漆黑,無人煙,寂靜極了。
空蕩蕩的山裡,寂靜漆黑的夜,寒風呼呼地吹,無論是誰,都會害怕。
鄧葵也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參拜了多久,似乎過去了一個下去和半個晚上了吧。
身後的小向陽依舊在昏睡著,他的身體虛弱極了,也無力極了,似乎連睜開眼睛都費勁,所有力氣都留在呼吸上,他也在用儘所有力氣,很努力很努力地活下去。
風很大,寒風中皆是冰冷,鄧葵的手腳在那麼長時間的寒風和深山低溫中,早就冰凍得沒有多少知覺。
她將帶來的被子更加緊地裹在小向陽身上,不願讓他凍到一絲一毫。
周遭都是漆黑一片,隻有她頭頂處的燈能勉強照亮前麵一兩米的範圍。
這是鄧葵來這裡參拜唯一帶的一樣東西——頭燈。
菩薩給予有緣人的機會隻有一次,放棄了就不會再有了。
她帶著小向陽,已經習慣了。
但鄧葵不敢賭。
所以,鄧葵不敢賭。
鄧葵就這樣慢慢摸索著繼續前方。
那菩薩會不會認為她不虔誠,就不賜給小向陽一線生機了。
無論前路多麼艱險,她都要前進。
所以,帶著吧。
在艱難地移動了三步後,鄧葵還是邊雙手抓著橋邊的繩索,邊緩緩跪了下來。
一個燈泡,綁在她的額頭上,為此時的她照亮前方的路。
鄧葵不知道在這樣的吊橋上是不是還需要三跪九叩,因為隻是站穩就已經很勉強了,如果加上跪拜,叩頭,估計更加艱難。
黑色的吊橋,仿佛是懸空吊著的,連接著鄧葵這邊的山路,以及另外一邊看不到儘頭的路。
她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她也沒有去計算。
而此時,數不清的烏鴉就在吊橋的兩邊盤旋著,不斷發出刺耳的聲音。
也是這時,鄧葵借著頭頂處的燈,看清了剛剛的東西,哥嫂是一堆烏鴉。
但她必須堅持啊。
鄧葵在心裡默念著,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
隻是那繩索很多都斷裂了,甚至有的連續好幾條都斷裂,仿佛橋麵的中間漏了一個大洞般,人站上去,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掉下去。
她不能後退,無論前方的路是怎樣的,她絕對不能後退。
可鄧葵猶豫了後還是沒有這樣做。
而且之前醫生說小向陽隨時都可能……
她知道,這吊橋很危險,但她不得不上來。
就這樣,鄧葵在這樣的橋麵上,依舊是三跪九叩,隻是速度卻比最開始慢了很多很多。
菩薩說了,參拜開始,隻能不斷前進,不能後退,哪怕是一步,隻要後退了,就代表自動放棄了。
她先將身後的小向陽綁緊,隨即深呼吸一口氣,踏上了吊橋。
她知道,若是將小向陽放在村裡讓好心人先照看的,她獨自來參拜也是可以的,這樣她能輕鬆一些。